傍晚,叶飞背着迷彩色背包,归心似箭地走进了江阳城郊的一家小院内。
此刻,叶老爹和大哥叶勇正坐在堂屋的灯光下就着一盘油炸花生米愁眉对饮,柜子上的老彩电里正播放一则警方发布的悬赏通告......
小儿子回来了,满头白发的叶老爹开始拉着他的手问长问短;一旁的叶勇却一边喝着闷酒,一边唉声叹气,究问细由,叶飞才知道:大哥半年前交了一个卖化妆品的女朋友,听说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她却忽然悔婚跟了别的男人,还不肯退还老爹当初给的八万彩礼费。
“爸,大哥,这事儿找警察出面就解决了,你们不用担心。”
为了缓和屋内的沉闷气氛,叶飞笑眯眯地安慰两人。
叶老爹沉着脸摇头叹息,“早找了派出所,没用!”
“我有个同学在城郊派出所,我明天去找他准成。”叶飞拍着胸脯作了保证,老爹和大哥脸上的愁云才渐渐散去。
三人六年不见了,必须好好吃顿团圆饭!叶老爹重新进厨房炒了三个下酒菜出来:土豆盐煎,软饼回锅,鱼香茄子,全部透着浓浓的乡土味。叶飞吃得开心,唯一感到遗憾的是,失踪了多年的妈妈还是杳无音信。
一个小时后,饭毕,叶老爹喝醉了,叶飞将他弄上床,转眼就黑着脸问叶勇,“大哥,那个不要脸的孙菲菲住在哪里?”
“小弟,你要干什么?”叶勇一脸惊诧。
叶飞咬着牙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把那八万块要回来!咱不能拿它喂白眼狼!”
原来刚才所谓的找派出所同学拿钱,都是骗老爹的!
“麻蛋,我早想这么干了,走!”
酒壮怂人胆,被叶飞一怂恿,一向胆小的叶勇也来了勇气,于是两人偷偷离家打了一辆出租车,径直来到了孙菲菲居住的亨利小区。
守门的中年保安认得叶勇,根本没有盘问。
叶勇忐忑不安地将叶飞带到6幢608外,指着房门心神不宁地说道,“就是这里。”
“我知道了,你站一边儿去。”
叶飞早听得绿色防盗门内传出的电视机声响,点点头就按响了门铃。
好半天,屋内才传出一个谨慎的女人声音,“谁?”
“门卫室的!楼下住户说你家卫生间的臭水漏到他们家了,你打开门让我看看是啥情况!”
叶飞打算将房门骗开,再好好跟孙菲菲讲讲理;叶勇一直红着脸,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
“吱呀——”绿色防盗门应声而开,门内露出一个小男式发型的年轻女人。
“你不是保安?”
女人见叶飞面生,还未穿工装,顿时就吓得退了一步。
叶飞一把将门推开道,“别管我是谁,我只问你是不是孙菲菲?我有事找你!”
“找你妹去!”
女人一声骂咧,右手猛然从身后拿出一瓶早已准备好的防狼喷雾朝叶飞双眼喷去。
叶飞脑袋一偏,右脚已经麻利地踹了出去。
“bang”一声闷响,伴随着“啊”地一声惨叫,那个短发女子便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落到了客厅中央的光滑地板上。
“柔柔,你没事吧?”
另一个女子一声惊唤,急急提了把菜刀从厨房的方向冲了出来。
叶飞将来人瞟了一眼:长发飘飘,脸色绝美,可惜那一脸的冰霜——
“小弟,我找错门了,快走!”
这时,门外的叶勇忽然惊慌失措地大叫了一声。
什么,找错门了?
那刚才踢的就不是孙菲菲了?!
叶飞正想跟短发女子说声“对不起”,长发美女手中的菜刀却“嗖”地一声朝他飞来,叶飞见势不妙,赶紧闪人溜号。
“哎哟,好痛!梦妍——快过来扶我一把!”
“柔柔,刚才那家伙会不会是警方正在悬赏缉拿的色狼?哎——你住这个地方太不安全了,还是搬我那里去住吧?”
长发美女捡起菜刀,急急关上防盗门就朝往客厅中央走去......
叶飞跟着叶勇一起跑进步行楼道,确定身后没人追来,这才哭笑不得地问,“大哥,那个孙菲菲到底住哪里?”
“她应该住在806房才对!对不起,刚才喝多了,记错了!”
叶勇口喘粗气,额头冷汗直流。
“806?那在楼上啊!你干嘛带我往下跑?”叶飞一愣,转身又跑到806房门外按响了门铃。
“谁呀,这么晚了还特么让不让人睡觉啊?”门铃同样响了好几遍,里面才传出一个慵懒的男人声。
“帅哥,孙菲菲住这里吗?”
害怕再次弄错,叶飞赔着笑脸,很是客气地问开门的一个型男。
“是啊——咋的?”
型男一脸挑衅地盯着叶飞问。
“麻烦你让她出来说句话吧!”
这时,叶勇忽然从一旁露出一张涨得通红的老脸来。
型男见状,不由得双手抱胸冷声嗤笑道,“哟,是你这个怂包啊,怎么,又想跪下来求菲菲跟你好啊?别做梦了,她是不会回心转意的!”
“叶勇,你又来这里干什么?你还要不要脸?赶紧滚,不然我马上给保安打电话了!”
话音刚落,一个脸贴黑色面膜,身穿白色长袍的卷发女人就雷厉风行地从里屋走了出来。
“我——我还是想请你把那八万块彩礼钱还给我。”叶勇红着脸一阵吱唔。
型男一声冷笑,拍着叶勇的肉脸就骂道,“你把我们菲菲睡了,你特么还好意思找她要钱?老子前几天还没把你打爽啊?草!”
“住手!”
叶飞沉声冷喝,一手同时将型男右手捉住。
“老子就不住手了,怎么地,有本事打我啊!”型男狂妄叫嚣,同时伸出一脚朝叶飞胸口踹去。
叶飞将身子一侧,猛然出手将型男一拉一掼,再抬脚一个猛踹。
只听“哐当”一声,型男就像肉球一样飞到茶几边,重重摔落在地。
“这是你让我打的,不好意思了!”
叶飞耸耸肩,露出一脸歉意。
“啊——杀人了,救命啊!”
孙菲菲一声大叫,竟转身去抓茶几上的水果刀猛刺叶飞。
叶飞一个大擒拿手使出,夺下刀子,将孙菲菲推到型男身边,两眼寒光一射就道,“孙菲菲,你跟我大哥分手我不怪你,但那八万彩礼钱你必须退!”
“我——我现在没钱给你们啊!”
孙菲菲吃了一吓,立马哭哭啼啼起来。
“听说你找这个凯子挺有钱的,那你让他还!”
叶飞一脸冷笑地扫了型男一眼。
型男知道今晚遇到硬茬了,慌忙哭着脸摇头摆手道,“大哥,我都是装逼的,哪有什么钱啊?!”
“废话我不想听!明晚八点准备好那八万块钱,我准时到这里来取——敢耍花样,你们以后都别想过安稳日子!听明白了吗?”
叶飞故意黑脸撩了句狠话。
型男心头一怵,连连点头应付道,“我——我知道了。”
“嗯,孺子可教,还有前途!”
叶飞拍拍型男的肩膀,一脸阴笑地走出了806房。
等两人一走,孙菲菲赶紧关上防盗门,哭着脸对型男道,“星宇,咱们报警吧?”
“报警?哼,那太便宜他们了!刚才打我们那王八蛋不是说明晚八点来这里取钱吗?到时候看老子怎么收拾他!”型男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后,立马就去卧室拿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出了亨利小区,迎面驶来一辆夜路公交车,叶家两兄弟很有默契地上了车。
坐在窗户边,叶勇酒也醒了,看叶飞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六年不见了,他不再是当初那个遇到困难就逃避的小胖墩了!
叶飞侧过脸,一本正经地对叶勇说教道,“大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咱不能太善良了!还有,男儿有泪不轻弹,遇到任何麻烦,千万别掉眼泪,以后咱遇山开山,遇水架桥,做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嗯——我知道了!”
叶勇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天时愈晚,两人回家后,叶勇就回自己卧室睡觉了,叶飞则从背包里取出一台微型电脑,将今天的几件事情写成日记,发到了一个秘密邮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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