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二日，林夏晚带着蒋若兰跟对方办理离婚手续。因为耿泽易松了口，对方虽然不愿意也不敢多说什么，蒋若兰没有要求什么赔偿之类，离婚办得很顺利。
蒋若兰终于脱离虎口，林夏晚纠结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两人一起去吃火锅庆祝。
“你的喉咙怎么会长瘤？”吃了一阵，蒋若兰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原本被逼嫁人的事与林夏晚没多大关系，加上她这几天这么帮自己，蒋若兰早就不恨她，两人的关系又回到了从前。
上次送林夏晚去医院，早听说了她的病情，这会儿想知道更多。
林夏晚的手按在自己的喉咙处，心情又酸楚了起来，好久都不能说话。
“是……那场火的缘故吗？”蒋若兰试探着问。
林夏晚曾经历过一场火灾，被烟雾严重灼烧了喉管，因此疗养了许久。
“嗯。”
这回她点了头。
病变正是从被灼伤的部位开始的。
“这件事季楚瑜知道吗？”
林夏晚想了又想：“应该知道的吧。”当时他曾短暂地睁开过眼，一直对着她看。
“知道他还把你一个丢在家里，由着你痛成那样，分明就是个渣！”蒋若兰无比气愤，无法忘记那晚自己跑过去时林夏晚那副狼狈的样子。
“别这么说他。”
即使季楚瑜那般无视她，她依旧想要护着他。
蒋若兰无奈地拍了她一把，“你啊，就是个傻子！”
当晚，林夏晚做了个梦，梦到了从前。
那会儿她才二十二岁，刚刚从律师学校毕业，意气风发，神采飞扬，主动代理了一场全城律师都不敢接的官司。
这场官司打得她脱了好几层皮，好在最终胜利。
官司的代理人就是季家的祖爷爷和季楚瑜。
官司胜利的那一天，祖爷爷乐呵呵地朝她竖起大拇指，“小晚厉害，要不就留下来给我做曾媳妇吧。”
“好呀，好呀。”她想都没想连忙点头，热烈的目光一次次探向旁边的季楚瑜。
季楚瑜却从头到尾漠然以对，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应……
林夏晚睁开眼时，阳光已经照入房间，电话不停地响。
她接下，那头传来季楚瑜的声音，“到我办公室来。”
今天的季楚瑜声音没有平日那么冷漠，总算有点温度，林夏晚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她利落地收拾一番，直到镜子里的自己明艳动人才大步上楼，走进了季楚瑜的办公室。
“这个，签了吧。”季楚瑜把一份东西递过来，放在她面前。
林夏晚低头，看到了上头的四个字：离婚协议！
“婚房归你，还有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季楚瑜利落地道，连迟疑都没有。
林夏晚的眸子抖了起来，眼泪更不受控制涌了满眶。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啊。
为了救他，她冒死跳进火海搞得现在一身病，还和耿泽易彻底翻了脸，做得还不够吗？
“方依柔，到底哪里好？”强忍着酸楚，她轻轻问。这个问题的答案，早就想知道。
“这与你无关。”他还是那样，牵扯上方依柔就冷血无情。
林夏晚难受得心脏汩汩冒血，根本控制不住情绪冷笑声声：“你那么爱她，可她爱你吗？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她为什么直到祖爷爷过世、你又刚好过了三十岁才回来？她在怕什么？”
啪！
季楚瑜一掌拍碎了桌上的一个杯子，碎屑纷飞，尖锐的棱角刮过林夏晚的皮肤，留下一串串血珠！
“她不回来的理由还要我提醒你吗？你害得她家破人亡，她得了严重的抑郁症不得不在国外治病，这些年一直挣扎在死亡线上，你忘了吗？”季楚瑜的声音大得吓人，眼底的光束更锐利得能将她杀死！
林夏晚呵呵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笑着笑着，眼泪就哗哗地滚了下来。
看吧，这就是爱。
为了爱，可以扭曲一切，也可以忽略一切。
季楚瑜的爷爷和父亲都没有活过三十岁，祖爷爷告诉方依柔，要么立刻和季楚瑜结婚，他就算没活过三十她也不能改嫁，要么拿着钱离开。
方依柔选择了后者。
她舍弃健康救下他，放弃亲生孩子保住他，陪他平安度过三十岁，为的只是把他交给一个连起码忠诚都没有的方依柔吗？
浓重的不甘涌起，林夏晚用力捏紧那份协议，“我是不会离婚的。你该知道，我是律师，想不离婚能有千百种方法！”
说完将那份协议丢进垃圾筒，林夏晚扭身跑了出去。直到跑公司外头，方才感觉力气被彻底抽去，剩下的只有虚无和疲惫。
“这么撑着有意思吗？就算撑一辈子楚瑜也不会看你一眼！”方依柔不知何时到来，阴阴冷冷地开口。
林夏晚强压下心中的酸楚，目色清冷地去看她，“季楚瑜就算再不待见我，我也是他名媒正娶的妻子，而你，得背负一辈子小三的名声！”
“你！”方依柔气得指头狠力一拧，指甲都拧断在掌心，那张完美的锥子脸也彻底龟裂。
林夏晚不想跟她浪费时间，抬步就走。
“你还不知道吧。”方依柔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我回国那晚楚瑜就跟我在一起了，你说我要是怀个一儿半女的，以方婉的性格，会不会来求你和楚瑜离婚？要知道，季家几代单传，最需要的就是血脉骨肉！”
这话一出，林夏晚的脚步再次凝固，整个人僵在那儿。
原来季楚瑜对方依柔的渴求已经急切到了这个地步，他甚至连婚都来不及离就和她发生了关系！
只有她，还傻傻地为他那一星半点的恩赐和逢场作戏感动欢欣，以为他对她多少有点感情。
方依柔走过来，轻慢地拍着她的肩，“你有手段，楚瑜哥也不是省油的灯，否则也不可能短短几年就把季家公司抬到现在这个高度。
趁现在还能拿到高价分手费赶紧离婚，别拖得太久楚瑜哥失去了耐心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她扭着唇角，那般得意，那般高高在上！
说完这些，扬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