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边关、小镇、荒村、古道,笼罩在一片苍凉的夜色里,静谧而悠远。
一只不知名的大鸟扑棱棱地兀然而起,凄厉的叫声在静谧的夜色里尤其森然。
无端的阴风骤起。
疾风骤雨般的雷动之声,从莫名的地方席卷而来,似乎要吞噬天地。
伴着一声尖利的鸣镝之声,凄厉的叫喊声撕裂了夜色,那是亡魂在做最后一次不甘的挣扎。瞬间,刀剑齐鸣,人声凄厉。古老的大地恍若修罗场。
当卢湛睁开眼睛的时候,满眼是刺目的白色混沌,不得已地把眼睛闭上。
卢湛揉了揉发昏的脑袋,心想:自己已经死了吗?为何似乎还有知觉?再一次睁开眼睛,放眼四下,这一看,心脏几乎跳出来:千里修罗场!
四下皆是无尽的森森白骨,残破的兵刃,没有一丝风,只有凛凛的杀气弥漫。
不敢相信这一切,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慢慢地回想起来:自己是边关小镇一个普通小孩,昨夜里,敌军忽然袭破边关,把小镇的所有人屠杀殆尽。卢湛清楚地记得自己被一口马刀砍断了脖颈。下意识地摸了一把脖颈,却是完好如初!这怎么可能?清楚地记得那刀口的森森光芒,还有那个敌军眼眸里的森森杀气。
再一次放眼四下,只有无尽的白骨。昨夜被屠杀的人难道在一夜之间会变成白骨?那熟悉的房舍、熟悉的景物到哪里去了?难道说,自己真的是已经死了,这里是阎罗殿?但,为什么自己还有知觉?
难道说,自己穿越到了异界?
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避免踩到骸骨。也许这骸骨是什么禁物,不知道隐藏着什么秘密。
远远地,似乎有混沌的白色光芒笼罩着什么。
走近了,才发现那茫茫的混沌竟然是一个法阵。神秘的符咒混杂在混沌里,结成一个四面封闭的法阵,里面一片混沌,看不清楚到底里面是什么,似乎在这法阵里封印着什么妖物。符咒若隐若现,随着混沌旋转。
卢湛虽然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但心智却远超同辈,看着这法阵,就知道这里面镇压的必定是一个无上的妖物。也许这千里修罗场就是这个妖物所为也说不定。这法阵是万万不能动的。
想了想,卢湛决定远离法阵。
脚下一个不稳,似乎是踩到了一个骷髅头骨,心里一惊,本能地跳了起来,身体不经意地接触到了法阵。
卢湛听到了一丝古怪的声音,下意识道:坏了,接触到了法阵,怕是有不可想象的事情要发生了。
法阵上的咒语陷入了疯狂的旋转,瞬间,混沌化为清明。卢湛感觉到了丝丝压力从那里透了过来,受到了身体的阻挡,化为涟漪。卢湛机械地看着涟漪向四周扩散,那森森白骨、残破兵刃在接触到涟漪的一瞬间化为飞灰,混沌也瞬间化为清明。
在卢湛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千里修罗场已经散为飞灰,天地间一片清明。
卢湛恐愕地回过神来,却更加恐愕地几乎昏了过去。
法阵已经完全消失,面前只剩下一具骸骨。骸骨上的衣物盔甲已经风化为碎片,勉强地覆盖在骸骨上。骸骨边竖立着一口剑,这剑经历了无尽岁月,已经锈蚀地只剩下残片,堪堪竖立着。
难道说,这法阵里所镇压的就是这具骸骨?卢湛过了很久才压制住心里的恐慌。小心地低下身,观察这骸骨。
这具骸骨必然有蹊跷,为何所有的骸骨都消散了,只有这具骸骨还安然无恙地呆在这里?这神秘的法阵真的只是为了镇压这具骸骨?
看了看,这具骸骨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和其他骸骨一样接近风化。再看那口剑,也没什么稀奇。剑身狭长,和平时所见到的剑除了剑身狭长之外也无区别,剑柄上的丝绳已经朽烂。卢湛猜想,这剑身狭长,似乎是适用于女子的。难道说,这地上的骸骨是一个女子的?
卢湛觉得这剑有点古怪,眼看着已经朽烂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剑身上满是空洞,如同渔网一般,可就是堪堪插在地面竖立着,有一种稳若泰山的气势。卢湛想了想,伸手抓住剑柄,想拿起来仔细看看,谁知竟然纹丝不动。卢湛感觉更古怪了,使劲想把剑拔起,费尽力气却仍然不能奈何。
看来,这剑的确是有些古怪,既然动不了就不要勉强了,叹了口气,只得放弃。
卢湛不敢触碰骸骨,只是观察,忽然发现点点银光从骸骨下方隐隐透了出来。卢湛心头一惊:难道法阵所镇压的是这个东西?
小心地翻过骸骨,发现那银光是骸骨生前所佩戴的护心镜发出的。虽然接触这个护心镜可能会发生意外,斟酌了半天,卢湛还是决定拿起来看看。
护心镜流光溢彩,甚是不凡。
卢湛小心拿起,刚瞄一眼,惊得三魂七魄出窍:那护心镜里竟然有个人!不是幻觉,也不是影像,那是个活生生的人!
清楚地看到是个身着战甲,头配战盔的人。卢湛甚至看到他嘴角的笑意,眼神的凌厉。惊叫一声,急忙甩开护心镜。更令卢湛恐怖的是那护心镜竟然如蛆附骨一般粘着卢湛的手,根本甩不掉。
这一次,卢湛是真的三魂七魄出窍了。
再也顾不上什么骸骨、破剑,撒腿就逃,边逃边猛力甩手。远方是看不清楚的混沌,卢湛虽然知道很危险,但是没有选择,眼下这该死的护心镜才是最危险的。不知疯狂跑了多久,猛然发现手里已经没有护心镜。
卢湛松了一口气,终于摆脱了该死的护心镜。
回头一看,啊……
那护心镜还有那口破剑竟然在后面追来了,离卢湛的脑袋仅仅几尺的距离!
卢湛几乎要疯狂了,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冲进了混沌……
在冲进混沌的那一刻,卢湛心里一凉:这?
只感觉脚下瞬间虚空……这竟然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世界!卢湛心里无限悲凉: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啊!哎,死就死吧!
卢湛感觉到自己在迅速下落,心里不由想起家里的亲人,父亲母亲,本来是好好的一家人,虽然只是维持温饱,但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呀!哎,死就死吧!早死早轮回,也许下辈子就轮回成为大人物了!
就在卢湛万念俱灰,闭上眼睛打算从容就死的时候,脚下忽然感觉一震。卢湛心里一顿,顿时大喜:竟然落到实地上了,而且还没有摔死。心里不禁想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急忙睁开眼睛来,心里吃惊:眼前竟然是一个房间!
下意识地转脸看去,看那护心镜和破剑是不是还是追来了.回头一瞬间,卢湛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竟然是一面墙壁!
卢湛半天才回过神来,四下打量了一番。
房间很整洁,似乎是一个医师的房间,摆放着很多盛放药草的箩筐。淡淡的药草味道,卢湛吸溜了一下鼻子,隐隐感觉到了一种馨香:这是一种很淡的馨香,应该是……嗯,应该是年轻女子身上的那种味道!
再细细一打量,果然是个女子的房间!四面的墙壁上挂着一些画。
画的多是兰花。
卢湛心想:这多半是个如兰花一样的女子。
卢湛想了想,决定等主人回来。自己还不知道这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最好能向主人打听一番。
踱着步子,观赏着墙上的画。
忽然发现了一幅很奇怪的画,画面上一片混沌,和自己方才所在的世界很相似,更要命的是,那幅画所在的位置正是自己落地时所在的那个位置。刚回头的那一瞬间,只是发现了是一面墙壁,却忽略了这墙壁上的画。现在看来,这幅画很诡异。画面上什么也没有,只是苍茫的白色,虽然画纸也是白色的,但这个白色却和画纸格格不入,给人的感觉是:这白色混沌不是画在纸上的,而是实质的混沌,只是浮在了那里!
刚抬起脚,要走出门的时候。
只听见外面的院落里传来一声门响。
卢湛心里一惊,意识到是主人回来了。怎么办?是躲起来,找个机会在逃出去,还是向主人解释,但是,如果主人不相信,怎么办?
在卢湛还没有想好的时候,一阵淡淡的馨香扑了过来。
卢湛惊慌地看着主人走进房间,在看到主人目光的那一瞬间,卢湛脑中一片空白: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啊!
极尽一切词语也无法描绘眼前之人的美丽,宛若九天玄女。年纪看起来,似是二八年华。眉峰微蹙,恰似西子病三分;琼鼻挺拔,嘴角微翘,无意尚有三分笑意;香腮胜雪,肤若凝脂。在卢湛生活的世界有公认的四大美女,但和眼前这人比起来,皆有不足“西施淑婉,却乏灵动。貂禅艳丽,却多妖媚。昭君文雅,却乏平和。贵妃雍容,却多俗艳”。眼前的人是比西施多一分灵动,比貂禅少一分妖媚,比昭君多一分平和,比贵妃少一分俗艳。恰到好处,十全十美。
女子看到了卢湛,先是吃了一惊,然后释然,看向卢湛的眼光有淡淡的笑意。卢湛感觉如沐三月春风。
女子轻盈地走过来,将手里的药草筐放在一边,顺手拿过一方丝帕擦拭着脸颊的汗水,向着卢湛盈盈一笑,说了一句话,似乎是在打招呼。不过,卢湛根本听不懂。卢湛用手比划着,女子吃了一惊,继而明白过来,也比划着:“你是从南荒来的?”
南荒?卢湛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好点头应下来。
女子笑了笑,“我听说,前些日子,中土派遣大军讨伐南荒,想必你是逃难来的吧?”
卢湛虽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这是最好的解释了。连连点头表示承认。
女子打量了他片刻,似乎是若有所思,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进了房间,拿出了几件衣服,“给你换洗一下。”
卢湛这时才想起打量自己的衣着,哇!身上的衣服满是血污、泥污,大部分已经撕扯成了条块。卢湛有些羞赧地看了女子一眼,接过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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