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鬼?难道我一睡百年?”
刚走出地面,刺眼的阳光中,严凝一脸目瞪口呆地盯着满目苍夷的基地。
地表上所有的植物全部化成一地乌黑粉尘,海风吹过,顿时掀起漫天的灰尘;进去前还屹立的十几栋房子更是像经过百年风吹日晒般腐朽成一堆堆隆起的灰土。
“呱!”
洪亮的蛙叫声忽然从左后方忽然传来,严凝大惊,转身望去,两头满脸狰狞的怪物顿时映入眼睑。
短小粗壮的四肢,硕大鼓起的肚子,青黑色的鳞片,斗大的蛤蟆状头颅上两双鼓突的鱼眼死死地盯着自己。
“呱呱呱!”
震耳的鸣叫声中,两只蛤蟆怪张着满嘴的利齿,兴奋地甩开一根啃噬半截的人类大腿,蹦向新鲜的血肉。
虽然见过蛤蟆怪的尸体,但当怪物活生生地出现,并气势汹汹地向自己杀来时,严凝瞬间懵了。
双方的距离仅有二三十米,几个呼吸后,一脸凶狠的蛤蟆怪从天而降。
呱!
壮硕的怪物如同两片乌云扑来,危机时刻严凝终于回过神来,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大脑急速运转。
后退不行,完全是找死,那只有前进。
心中想着,身体也本能地随之向前一个翻滚,巧妙地避开了两头怪物的空袭。
躲开致命一击的严凝心跳急剧加速,气血上涌之际听到锋锐的破空声从身后传来,一咬牙他扭身回旋,一脚狠狠踢在右边的怪物身上。
措不及防的蛤蟆怪被踢了个狗吃屎,但紧接着它晃晃头颅毫发未伤的爬了起来。
看到同伴吃亏,另一只怪物发出刺耳的嘲笑,然后示威般地扑向严凝。
体弱无奈的严凝只能再次翻滚着躲开,但另一只又扑了过来。
接下来两只蛤蟆怪像打地鼠般轮番扑向猎物。
蛤蟆怪皮糙肉厚,哪怕措不及防被击中,以严凝的力量也根本破不了防,幸亏它们的行动方式主要是跳,要不然地上早就多了一团肉酱。
再次危险万分地躲开一次扑击,气喘吁吁的严凝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对了,我好像有一把武器。
一边狼狈地躲避两只蛤蟆怪的袭击,严凝一边向着记忆中的地方一点点滚去。
就是这里,当手摸到那丝冰冷的触感时,他心中一定。
呱呱呱!
连续扑袭不中,气的两只怪物呱呱大叫,这时美味的食物忽然半蹲在地一动不动,怪物大喜,以为猎物体力已经耗尽,本能之下左边那只怪物一爪拍开同伴,自己奋力扑向鲜美的猎物。
本意想拼着受伤也要斩杀一只怪物,没想到事到临头却出现了这样奇迹般的转变,真是喜出望外。
不过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严凝深吸一口气,死死盯着从天而降的怪物,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得越来越慢,最后当怪兽的狰狞巨口仅有半步之遥时,他动了。
弹指间,一道刺眼的刀光闪过,如狂风,如闪电,狭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暴戮对方。
噗嗤!
锈迹斑斑的长剑犹如扎进厚牛皮,发出**般的扭曲声,巨大的动能让它狠狠撕开怪物的胸口。
剑刺入骨的快感传来,鲜血飞溅中,蛤蟆怪发出凄厉的鸣叫。
啪!
脆弱的长剑终于承受不住折磨,顷刻间生生断裂,而紧随其后的怪物利爪下意识地击打在严凝肩头。
呃!
一声痛苦的闷哼,咬牙忍受着骨头断裂的痛楚,严凝身形踉跄地从向一侧滚去,另一只蛤蟆来了。
呱呱呱!
先是被同伴暗算,谁知转眼情况大变。
站在不时腿脚抽搐的同伴身前,看到猎物又是半蹲在地,另一只蛤蟆怪有些惊疑不定地站在原地。
严凝此时的状况很不好,虽然利用先前掉落的长剑成功击杀了一只怪物,但唯一有记忆的武器毁了,甚至右肩也断裂,战斗力直接丧失大半,这次也不知道能不能抗过去。
互有顾虑的两方一时间就这样诡异地僵持下来。
“唧唧!”忽然蛤蟆怪后面传来一阵叫声。
怪物一惊,以为受到敌人夹击,危急时刻只见它深深吸气,本就鼓鼓的肚子霎时足足膨胀了一倍有余,随后大嘴一张就对着严凝喷出。
当蛤蟆怪受惊时,严凝就警惕万分,可没想到对方此次的攻击方式这样诡异。
嘭!
巨大的爆响犹如晴天霹雳,一团透明的气流闪电般射来,躲避不及的严凝只能全力向后翻滚。
轰!
剧烈的爆炸直接在地面掘开一个米许深的大坑,飞溅的泥土裹挟着翻滚的身体抛向半空,然后砰然砸落大地。
痛痛痛!鲜血混合着眼泪口水喷了一地,摔得七荤八素的严凝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断了一样,但他没有忘记还有一个敌人在虎视眈眈。
扭头一看,发了一记大招的蛤蟆怪此时也不好受,虚弱的怪物这时正狞笑着慢慢爬过来。
全身无处不痛的严凝死死咬着牙关,眼神冰冷地盯着对方。
三十几秒后,站在一动不动的食物前,蛤蟆怪发出胜利的鸣叫,紧接着大口一张恶狠狠地扑了上去。
阴影笼罩,望着急噬而来的狰狞大嘴,严凝脸上露出残酷的笑容,全身唯一完好的左臂一把勾住粗硕的脖子,白森森的牙齿不顾一切地咬向一只惨白的鱼眼。
凄厉的蛙鸣响起,怪物粗壮的前肢不顾一切地推搡抓挠,而那条看似瘦弱的手臂却像寒冰铸成一样冰冷无情。
伴随着渗人的咀嚼声,无数花花绿绿的液体顺着严凝嘴角肆意喷溅。
怪物的眼睛没了,继续啃;眼角没了,继续啃;骨头啃不动,继续;后背、肩膀、前胸……严凝全身血肉模糊,一条条血淋淋的伤口糜烂翻卷,但是……继续啃。
那些伤,那些痛,仿佛就像是在别人身上,严凝只是沉默着,冷酷地张嘴啃噬。
鲜血、泥土、翻滚、嘶鸣……
恐惧之极的蛙鸣响彻空旷的基地,终于蛤蟆怪不动了,它不是被杀死的,而是被那份清楚地感受血肉被吞噬,却怎么也摆脱不掉的折磨活生生吓死的。
半响,张嘴放开已经毫无生息的怪物,望着天边那一抹昏黄,作为胜利者,如同血泥裹着怪物的严凝嘴里喷吐着血沫,发出“嗬嗬”的低沉怪笑,如狼似枭。
不知何时,头顶一米处飘来一小块云彩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大地复苏,植物生长,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一片新生的翠绿中,严凝露出安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