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娇觉得自己倒霉到家了,参加工作那么多年才攒钱买了个车,开车三年,头一回上高速,就遇到大暴雨,她虽然很谨慎,减速慢行,好容易到了收费站,眼看就能出高速了,却被一辆大卡车追尾。
冯娇刚只觉得眼前一黑,头疼欲裂,然后,就飘飘忽忽十分自由舒适了。不知迷糊了多久,她的视线渐渐清晰,看到一栋红砖的老楼房,围墙上有一道砖突出一寸多点,有个男人贴墙站在上面,一只手抠着窗台的砖缝,境况十分窘迫。
“嘻嘻”冯娇忍不住笑起来,他到底干了什么,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来。
没等冯娇笑完,男人就翻身进了窗户,动作十分敏捷,只剩下窗帘被风吹得荡出来,她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呢。
冯娇意犹未尽,忽听脚下吵吵嚷嚷,刚一低头,就觉得一股大力吸来,然后,天旋地转,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有人喂自己喝水,温热的水流让她虚弱的身体有了一丝力气,冯娇睁开了眼,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的农村妇女,双眼布满血丝,正怜惜地看着自己。
怎么回事?难道这位是医院的护工?
“啊,娇娇,你醒了?”大妈又惊又喜。
她怎么知道自己名字?就算是听妈妈说的,她也不该这么高兴呀,就在这时,冯娇只觉得头疼欲裂,一股记忆汹涌而来,她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眼下的处境——自己穿越了,穿越到一个叫王凤娇的女人身上。
“娇娇,你怎么了?”说话的就是王凤娇的母亲张亚梅。
“啊——”冯娇只觉得全身都疼,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我让你爸叫医生了,你等等。”张亚梅非常紧张,但还是温柔地安慰女儿。
随即,王凤娇的父亲王国强走了进来,和原主记忆一样,这是个穿着灰布中山装,打扮很土但身上却带着一股气势的五十来岁大叔,他身后跟着医生。
医生问了冯娇的感觉,又用听诊器在身上检查了一遍,说声“没有大碍了,好好将养。”又对着张亚梅和王国强叮咛了一下,就走了。
听说女儿没了危险,老夫妻都高兴起来,张亚梅抹了一把眼泪,忍不住埋怨道:“娇娇,你怎么能狠心丢下我和你爸爸?你要是这么去了,让我们如何活下去呀?……”
王国强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孩子刚醒,你说那些干啥。”
“呜呜——”大妈反而忍不住哭出声来,“我苦命的孩子,你在吴家,到底过得好不好?怎么就寻死觅活,要丢下我和你爸呢?……”
正说着,病房的门打开,进来一个皮肤苍白又干又瘦的女人,她显然有些不高兴,但很快掩饰了,嘴角一抿露出笑意:“亲家母,哎哟,凤娇还真的受伤了?她叔捎口信过来,我都不相信呢,村里上上下下,谁不羡慕凤娇,说她就像活在蜜罐子里一般。”
这个女人就是王凤娇的婆婆姜翠花,她可真厉害,一句话就把张亚梅的话给堵住了。
在王凤娇的记忆里,姜翠花是个特别好的人,对她比亲妈都亲,直到最近这个月,丈夫吴青峰忽然变脸,提出要离婚,姜翠花这才开始对王凤娇百般折磨,不给吃喝,还天天恶语相向,甚至在前天早上,把她推出家门,让她“滚!”
王凤娇从小娇养,根本天真又“蠢”洁,根本想不通、甚至都不肯相信吴家要赶走她,这才有了她进城打电话的事儿。
呵呵,怪都怪王国强和张亚梅对王凤娇实在太宠爱了,让她从来没有经过风雨,没有见过人世的险恶,就她那可怜的见识,如何是吴家人的对手?被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此刻的冯娇,头上的伤还没有痊愈,最是不能生气,再说,原主身上发生的事情,虽然她能觉得有一股愤怒在心中盘绕,但毕竟隔了一层,还不至于当即爆发。
张亚梅冷笑:“是啊,我家娇娇最是善心,但凡肯给个笑脸,她都当好人,识人不清也就罢了,偏偏还死要面子,再受罪人面前也不会叫一声苦。”
这反击,很犀利啊,说明王凤娇的美好生活,不过是表面现象。
姜翠花的脸上,笑容有些僵硬,她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换了话题:“咳咳,亲家呀,我不知道凤娇在医院,还去了招待所。那里静悄悄的,我打听了一下,说是前天晚上,有人被捉奸在床,跳了楼了,现在公安将那里封了呢。哎哟哟,你说说,现在这年轻人,吃饱了就胡来,东窗事发,才想起要廉耻,闹死闹活的,都什么事儿。”
方云没有捉到奸’夫’银妇姜翠花很不满意,但还是含沙射影,说王凤娇是为这个跳的楼。
张亚梅不知道招待所发生的一切,但姜翠花的话,她还说听出不对来,脸儿立刻就挂不住了,当了几十年的村长老婆,谁敢在她面前说长道短?她刚才已经忍无可忍了,此刻,噌一下站起来,立刻翻脸:“姜翠花你说清楚,谁被捉奸在床?”
姜翠花十分棘手,她丝毫也不气馁,反唇相讥道:“有理不在声高,王凤娇到底做了什么,她自己清楚。”
张亚梅这些年到底受委屈有限,此刻已经暴怒异常,哪里还讲沉稳如山?只见她尖叫一声:“我ri你姥姥!”跳起来疯也似的扑上去,伸手就往对方脸上招呼:“姜翠花,我撕烂你乱嚼的嘴!”
姜翠花后退一步,但已来不及避开,两个一接手就滚倒在走廊上,这个抓脸,那个揪头发,嘴里还不停地大声叫骂,王国强嘴上劝架:“放手,都给我放手!”,趁机帮着把老婆翻到上面,张亚梅双手抓在姜翠花脸上,立刻出现了几道血棱子……
姜翠花嘴利人阴,吴魏营有名的笑面虎,从来都是她欺负人,哪里被人这样按着暴揍过?可惜张亚梅人高马大,坐在她肚子上,任姜翠花怎么翻腾,也没法起来,姜翠花心思极毒,既然不能起来,躺着一样可以打架,她拉住张亚梅的脚,狠狠咬在脚踝上,张亚梅疼得大叫一声,拧着姜翠花耳朵的手下意识往前一抻,那里立刻就出现了一朵血花……
医生护士听到不对劲,呼啦啦来了一大群,他们一边愤怒地训斥,一边动手将两个女人拉开。
“张亚梅,你养的下‘流女儿,把我吴家的脸都丢尽了,我要把王凤娇赶出去,我一定要把她赶出去!”两个医生架着姜翠花,她还一跳一跳地往前扑,嘴里骂个不停。
王国强却不让老婆再说话,将她往病房里推:“好好照顾娇娇,你也不怕气着她了。”
张亚梅走路一瘸一拐的,但还是觉得自己占了上风,疼得直咧嘴,脸上却带笑,她把头发抿了抿,拉拉衣服走进去。
王国强从口袋掏出一支钢笔,拿了个烟盒拆开,递给旁边的护士:“帮我记一下,把这个婆娘的话都记下来!”
小护士有些害怕,不敢接,但却有些顶不住王国强的强势,最后勉强开始写。
姜翠花在农村,也是能说会道的,可是面对这么多人,有些怯场,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王国强看到护士把她说的都写上了,这才接过烟盒,叠好放进口袋,这才慢条斯理地清清嗓子:“咳咳,姜翠花,我昨天去过招待所,根本就没听说我女儿做了什么错事。你口口声声说她不好,到底孰是孰非,咱们法庭上见。哼,交不出奸夫,等着坐牢吧!”
姜翠花显然是没有多少见识的农村女人,被王国强这样一威胁,有些慌神,眼睛很快地眨巴了几下,最后还是嘴硬道:“我污蔑?她没有做丑事,怎么会寻死?”
“还不是被你一家人逼的!”王国强气愤地说道,“你儿子怎么当的兵?凭什么能提干?如今过河拆桥,我女儿受得了吗?”
这时,走来一个年纪很大的大夫:“怎么回事?”
王国强指着姜翠花:“她是病人的婆婆,来看病人两手空空,那也就罢了,我们不和她一般见识,可她污蔑病人,这是要把活来的人生生气死啊,医生,都说媳妇和婆婆是冤家,可狠毒到要人命的婆婆,你见过没有?……”
姜翠花见王国强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描述成了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也是急了,不服气地辩解道:“王凤娇就是不守妇道,招待所的人都这么说,哪里是我污蔑她……”
还没说完,老大夫就勃然变色,狠狠瞪了姜翠花一眼:“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家门口,要吵架回家吵去,不要给我们添乱。”他给那两个年轻大夫做了个手势,“送她出去。”
其他的医生护士似乎挺害怕这位的,能溜就溜,两个年轻人扯着姜翠花走了,瞧热闹的人也赶紧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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