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过后正式到旋风国际报到上班。乔曦抬头仰望着这座直入云霄的摩天大楼，如同一棵参天大树把她荫庇在了巨大的阴影里。
看着自动玻璃门上反射出的影像，想象着不久的将来自己也必定会成为独立自信的OfficeLady,乔曦不禁会心一笑，迎着明媚却不刺眼的晨光，昂首阔步走了进去。
先到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接待她的是人事总监魏志贤。
不知道是旋风国际过于正式，还是其他公司太不正式，乔曦绝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见习助理竟然会得到人事总监的亲自接待，惶恐远胜于惊喜。
不过眼前这位魏总监看起来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完全没有印象中人事专员的那种嚣张跋扈。他指导乔曦填好了各种表格，办理好基本手续之后还主动提出带她参观一下公司格局，这让乔曦受宠若惊。
“私人助理，你之前做过吗？”魏志贤按下了电梯右侧的数字键，语气随意而自然。
“没有。”乔曦有些窘迫地低了低头。
说到这个，乔曦也是有疑问的。她当初应聘的职位明明是创意文案，怎么录取的时候就变成私人助理了呢？那天在电话中她也提起过这个问题，但对方好像并不知情。
魏志贤笑了笑，“没有也不要紧。私人助理这个职位比较特别，因为每个上司的个性习惯都不一样，所以经验反倒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要懂得察言观色，随机应变。”
乔曦谦虚地点头，试探地问，“那我的上司，好相处吗？”
没想到眼前这位魏总监并不在意，仍旧是一脸看不出喜恶的笑容，“嗯，作为上司来说，启凡算是非常好相处的了。”
乔曦没有再多问。她知道自己这点功力想要从阅人无数的魏志贤那里套点什么消息恐怕是不能的。何况仔细琢磨对方的话，竟无法判断他对自己上司的评价是褒还是贬。社会是个大学堂，而她不过是一名刚刚到岗的新兵而已。
“你跟齐总很熟吗？”电梯下降了几层后，身边的魏总监看似不经意地问。
“齐总？”乔曦仔细回想了一下，一副没什么印象的表情。
魏志贤看了身边的这个小姑娘一眼，并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于是又问，“那骆总呢？”
“也不认识。”乔曦抱歉地笑笑，难掩社会新鲜人的生涩。
魏志贤没有再多说什么，乔曦也就没有再多想。
*****
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乔曦等待着与直接上司的第一次会面。
刚刚打开电脑，便闻得一阵强劲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她下意识地抬头，就看见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从门口迎面走来，步伐稳健，表情严肃。
乔曦定了定神，随即站起身来，“您好，我是乔曦，新来的私人助理。”
“嗯。”他略微点头，没有任何表示就又从她前面走了过去。
什么意思？乔曦心里犯嘀咕。
在她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的时候，办公室里传来了高亢洪亮的吼声，“不是助理吗？还不赶快进来。”
乔曦心里刚刚放下的石头立刻又提到了嗓子眼，疾步走进了办公室。
迎着玻璃幕墙透进的光线，办公桌前这个男人的面目无法看得真切，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峻气息却格外鲜明，锐利的目光打量着乔曦，定定几秒才开口说话。
“私人助理，知道要干些什么吗？”
乔曦想了一下，老实地回答，“目前还不知道。”
“不知道？”他双臂交叉，轻挑浓眉，“作为私人助理，你要随时关注上司的需要，包括公事上和私事上的。例如，”他想了想，“买早餐，泡咖啡，缴话费，代理司机，甚至聚会的临时搭档之类的。”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乔曦，声音微扬，丝毫不掩轻蔑的意味，“不过看你的样子，也不适合做舞会的Partner.”
乔曦看他傲慢的姿态，无言以对。
这就是魏总监口中所说的那位非常好相处的上司？难怪他当时含糊其辞，原来是另有一层深意。乔曦暗自嘲笑自己的幼稚，同时也庆幸当时没有问出更多愚蠢的问题来。
对方看她没有任何反应，觉得无趣。显然跟自己不是一个风格，但场子冷着也没什么意思，便仰头问了一句：“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没有。”
“那还不去买早餐？”那冷冽的声音似乎一阵寒风，夹着几分凌厉的味道。
私人助理的命运就决定于上司。遇见这样一个上司，乔曦觉得自己职业生涯的开端似乎并不美妙。但是她并没表现出任何异样，脸上依旧是助理应有的耐心，“那您想吃些什么？”
“一杯咖啡，多奶免糖。两根火腿，多黑胡椒。”他脱口而出，然后又慢悠悠地补充，“一杯鲜奶，一份三明治，原味切边的那种。”
乔曦一一记下。
“要开早会了，你最好在十五分钟内上来。”
于是，乔曦的脑子里只剩下他想要的那几样东西，迅速按下电梯，电子屏幕却显示在二楼完全没有动静。
乔曦看了一眼手表，八点三十五分，她不确定从她离开办公室到现在是过去了两分钟还是四分钟，但她的潜意识告诉她可能是五分钟。最后，她选择了走楼梯。
二楼的员工餐厅跟麦当劳似的，暖色调的装潢让人充满了食欲。柜台前长长的队伍也绝对不亚于肯德基。乔曦排在末尾，不禁感叹着，如果服务能像必胜客也许会更好。
乔曦拿出记事本，看了一眼要买的东西，心里不禁犯嘀咕，早餐用得着这么丰盛吗？一杯咖啡还加一杯鲜奶，就不怕开会的时候想去厕所？
她一边频繁地看时间一边跟随队伍朝柜台缓慢移动。八点四十三分，乔曦迅速报出自己要的餐名。
“鲜奶要不要加糖？”
她愣了一下，他没说要不要加。
点单员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队伍，有些不耐，“小姐，到底要不要加？”
“不要。”在乔曦的沉默之中，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平稳的男音。“小姐，能不能让我先拿？我赶时间。”他抬了抬他的手表，礼貌温和。
乔曦迅速瞟了一眼表上的指针，八点四十五分。“不行！”她脱口而出。
过分的激动让她看起来脾气很坏，那个表情甚至让身后那个男人不自觉蹙眉。但是他没说什么，只做了个“请便”的姿势，便又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不好意思，那请给我一杯加糖的和一杯不加糖的。”乔曦迅速决断。
“一共三十七块半，谢谢！”
乔曦掏出了一张五十的递了过去。
点单员为难地看了一眼：“小姐，你有没有零钱？”
“没有。”她哪里知道第一天上班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是在十五分钟内买早餐，路程是从十二楼到二楼，钱还不多不少地有个半。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找不开。”这是公司的员工餐厅，基本都是刷卡消费。看到是现金的时候点单员已经颇感意外，又因为是星期一的早上，餐厅的资金还没到位。
“那……”乔曦咬了咬嘴唇，颇为纠结。
就在乔曦准备说“那你不用找了的时候”，身后伸出一只手，“那刷我的卡吧！”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还是那个年轻的男子。
乔曦心里一盘算，还是决定先领了这份情。“谢谢！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部门？我一会把钱还给你。”
“没关系。你好像也赶时间，你先走吧!”他眉眼舒展，仍旧是一派随和自在。
乔曦已经没有时间跟他客气了，一边提起包装袋，一边迅速拿了桌上的勺子和吸管，小跑出去：“我是创意部的见习助理，我叫乔曦，你有空的时候上来拿钱。”
她没有听到他回答什么了，脑子里只有身边人群的声音和办公桌前那张冷峻的脸。但是有一句话她听得很清楚，是从柜台传来的，“不好意思，三明治卖完了。”
匆匆回到十二楼的时候，乔曦已经是气喘嘘嘘。她不是经常运动的人，这一来一回对于她来说无疑像进行了一次体能测试。
站在总监办公室门口，乔曦镇定地看了一眼手表，八点五十二分，迟到七分钟。她努力地平复了一下呼吸，才又敲门进去。
“对不起，我迟到了。”话刚出口，乔曦就看见办公桌前那张脸，吓得她惊魂未定。
变脸？还是分身术？坐在办公室里的那位冷峻上司竟然变成了刚才在餐厅遇见的温润男子！她怔在那里好久没有反应过来。
“乔曦，你好，我是创意部总监骆启凡，你可以叫我Rocky，也可以叫我启凡。”对方礼貌地伸出手来，脸上扬起温和的微笑。
至少停顿了两秒乔曦才猛地回过神来，讷讷地伸过手去。
“你是总监，那刚刚那位？”
乔曦的思维显然没有从这个早上的变形记中理出个头绪来。怎么买个早餐回来上司就换了个人！
“哦，小助理回来啦！迟到九分钟！”乔曦回头看过去，从门口进来的正是那张英气逼人到有些令人心生畏惧的脸，没有了之前的严肃，换之以调侃的笑意。
“早，思朗！”
“早！”被称为思朗的男人从乔曦手上拿过纸袋，随意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启凡，过来尝尝新助理买的早餐，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骆启凡的目光在乔曦和早餐袋之间勾成了一段无形的联系，直到接过齐思朗递过来的鲜奶和三明治，他才自言自语道：“原来是给我买的。”
乔曦被眼前这一幕弄得有些迷糊了，到底谁才是她的上司？
“小助理，你现在可以出去休息会了。”齐思朗看到一旁不知所措的乔曦时，咧开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了几分满足的笑意。
乔曦迟疑着往外走，出门前还是禁不住问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我到底是谁的助理？”
这一问呛到了齐思朗。“谁的助理？我只听说过谁的女朋友，谁的太太或者谁的情.人之类的。助理还能专属于谁？或者，你想专属于谁？”
真是一句含蓄的轻讽与挑逗，乔曦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思朗，别玩了！”骆启凡适时阻止了笑得正欢的齐思朗，又看了一眼乔曦，平和道，“准确来说，你是我的私人助理。这位是市场部总监齐思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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