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小小试探
冉稚疏看见赵嬷嬷,听着熟悉的声音,眼泪不由得涌上眼眶,不由得想到前世,自己生病痊愈后不久,母亲就随父亲外出上任,家里无人主事,祖母就将管家权利交给了次子冉义冰的妻子,也就是冉稚雪的母亲秦氏掌管,秦氏以冒犯主子的理由将赵嬷嬷逐出冉府,自己没有了主心骨,只好事事都听秦氏的安排,母亲和赵嬷嬷相继走后,自己整日思念不已,日渐消瘦。
秦氏就以让自己养病的借口不让自己去书院读书,转而念家学,家学里的夫子是秦氏找来,每日就是女德、女戒,除了女德、女戒,别的一概不教,让自己彻底成为了绣花枕头,而每日安排冉稚雪坐自己的马车去书院,让所有人都以为冉稚雪是冉府嫡长女。这就是“好妹妹”和她的母亲秦氏进府来送给自己的大礼,既然老天让自己重生,那么从一开始就要掌握自己的命运。再也不会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生活!
冉稚疏松了松在被子里紧握的拳头,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莫离看到冉稚疏艰难的样子,立刻过来扶着冉稚疏起来,问道:“小姐,睡了这么久,想吃东西吗”“想吃白粥。”
“好的,奴才这就去准备。”才放下帘子,又听见莫离说“小姐,太太来了。”话音刚落,就听见帘子拿起又放下的声音,接着就听到娘向莫离询问的声音“莫离,疏姐儿可好了?”
“回夫人,小姐已经醒过来了,快去给小姐准备吃的,小姐最喜欢吃汆丸子,你吩咐厨房,白粥里加一些汆丸子,给小姐端来。”“我的儿,你可是好了,吓死娘了,醒来了就好啊,娘总算是放心了。”稚疏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想到自己最亲的母亲,最敬重的父亲,最后死在暮锡和冉稚雪的手里,心里就不禁难过,于是张开手臂,抱住母亲,心底暗暗发誓,我一定不会让前世在重演。
惠氏把稚疏揽进怀里抱住,然后和赵嬷嬷笑着说,“疏姐儿,都十二了,还拿自己是小孩子呢?这还和母亲撒娇呢?”“娘,我病了,你还这样调笑我,我可不依,还有我要吃汆丸子。娘可得依我。”稚疏赖在母亲怀里,娇声娇气地说道,“就知道你这丫头嘴馋,刚吩咐莫离去给厨房说了,你就安心等着吧!”
稚疏趴在母亲怀里,讲头埋在母亲的颈窝,自己的眼泪却是不断地流,自己有多久没有和母亲好好的说过话了?前世,自从冉稚雪来了,自己只顾着这个妹妹,想着自己总算是有个伴,对母亲和父亲少了关心,想到这里,稚疏想起,前世就是在母亲来陪自己说话的这个时候,冉稚雪和他的母亲秦氏来赔罪,送来了自己刚和母亲说的汆丸子,让母亲和自己都非常惊讶和感动,冉稚雪的错也就算了,并没有闹到祖母那里。
现在想想,冉稚雪怎么就知道自己要吃汆丸子,母亲才吩咐下去,她怎么就知道?肯定是有人在这疏桐苑安插了眼线,想想前世的莫紫,一阵阵寒意从心底泛起,她们这才来了半个多月,就能拉拢自己身边的人,自己可得打起精神好好应付这对母女。
“嫂子,我和雪姐儿来看疏姐儿了。”话音刚落,就看见穿着苏绣的银白色马面裙,外罩着浅黄色褙子的秦氏带着穿着浅粉色云纹散袖收腰宽摆裙的冉稚雪进门来,眼前穿的如此素净的人,让冉稚疏冷笑,这是装可怜来了?
于是故意大声咳嗽起来,惠氏吓坏了,顾不上行礼的秦氏和冉稚雪,急忙吩咐赵嬷嬷道:“快给你们小姐拿水来,要温的。”“母亲,咳咳,我不要紧,咳咳,快让婶娘和妹妹起来吧。”稚疏一边咳嗽一边说,反而让惠氏心里有些不高兴,自己陪着女儿说话,女儿就好好的,也不见咳,这母女一来,女儿就咳,这不会是有啥冲撞吧,再想女儿平时也不好动,并不喜欢喜欢湖水一类的,这冉稚雪一来,就撺掇着女儿去看什么锦鲤,这才出事,想到这些,惠氏心里更是难受,脸色变得不怎么好。
稚疏看着母亲神色不似之前和悦了,想来母亲已经发现了什么,就不再咳嗽,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秦氏看着只顾着稚疏的惠氏,突然拉着冉稚雪就跪下了,一边哭一边说“嫂子,疏姐儿病了这么多天,你也跟着熬这么多天,弟妹我看着又是内疚又是心疼,都是我家雪姐儿小不懂事,嫂子,疏姐儿,你们可别和孩子一般见识,弟妹在这里给您陪不是了,雪姐儿说疏姐儿爱吃汆丸子,我就亲自做了一些给疏姐儿送过来,疏姐儿可别嫌弃婶娘手艺不好。”这番话说的可真真让稚疏感到汗颜,秦氏脸皮真是厚呢!这黑白颠倒的啊,这脏水往自己和母亲身上泼的。
不知情的,听见秦氏说的这些话,一定觉得母亲和自己是小肚鸡肠的,母亲作为伯母,自己作为姐姐,要是和一个孩子计较,传出去,母亲必然落下了一个苛待妯娌,自己必然背上姐妹不睦的坏名声,这以后母亲和自己还怎么出去见人呢?还怎么在京城这个圈子里呆?想到这里,冉稚疏暗暗发誓,这事一定不能就这样算了,一定要闹到祖母那里去,决不让冉稚雪轻松逃过惩罚。
惠氏一听这话,怒火更大,正要发作,却觉得袖子被轻轻的拽了拽,只看见稚疏朝自己使眼色,惠氏明白了女儿的意思,收敛了脸上的不悦,轻咳一声,站起身来走到秦氏面前,蹲下将秦氏扶起,说“弟妹这是折煞我和疏姐儿啊,小叔和你从老家来京城,必然是事事依靠我们的,雪姐儿还小,不懂事是必然的,事事依靠疏姐儿是可以应当的,虽说这回是因为雪儿要求去秣湖看锦鲤,让疏姐儿出了事,但是我们知道,这是谁也不想的,我们疏姐儿护着妹妹,受了伤,可是心里也是安慰的,哎,落水的是不是雪姐儿,这才是万幸,我们疏姐儿身子好,没什么大碍,弟妹你就放心吧,她们回来后,我就一直想呢,这事之后,我可得好好地罚疏姐儿呢。让她以后谨记,再也不去那危险的地方了。”秦氏听惠氏这样说,有些意外,惠氏这样一说,不懂事的是雪姐儿而不是疏姐儿了,也不能借着这个从惠氏这里拿些月例银子了。
正想再说什么来挽回现下的局面,只听见冉稚疏说“就是啊,婶娘,是我带妹妹出去的呢,如今幸好落水的是我,妹妹没事,否则,我,我,我可怎么活啊,婶娘,您就不要折煞我了,妹妹快起来,别再哭了”秦氏一抬头就看见冉稚疏从床上下来,正扶起跪在地上的冉稚雪,拿起冉稚雪身上的帕子,替她擦脸上的泪,秦氏知道自己装可怜这一招是没用了,不由得有些气闷。
冉稚疏握着帕子的时候闻到一股洋葱味,心里明白冉稚雪和秦氏的眼泪从哪里来的了,暗自好笑,但是面容依然不改,一边说,一边拉起冉稚雪,仔细的看着冉稚雪的表情,没有错过冉稚雪眼中一闪而过的心虚。稚疏正在想着怎么应对,就听见惠氏身边得力的张嬷嬷的声音,“夫人,老夫人那边的青鸾来看大小姐了。”
“给大夫人、二夫人、大小姐、二小姐请安”青鸾很懂礼,进来就给惠氏、秦氏、稚疏、稚雪行了礼,“青鸾,你来了。快进来喝杯茶。”惠氏对下人一向很好,也很得下人的心。秦氏对着青鸾方向点点头,并没有正眼看青鸾,对着惠氏说:“嫂子,我就不打扰你和疏姐儿了,我院子还有事,就先告辞了。”惠氏也不挽留,说了些客套话就让张嬷嬷送客了。秦氏和冉稚雪离开后,稚疏笑着拉过青鸾的手,“姐姐,几日不见,你可是又漂亮了呢。”青鸾刮了下稚疏的鼻子,笑道“大小姐看样子是全好了,都会拿奴婢开玩笑了。”
“疏姐儿,你可算说对了,你青鸾姐姐一直都是个美人哪,哈哈。”“夫人,小姐,你们这是那奴婢开涮那。”听到母亲调侃青鸾,青鸾的笑语,稚疏记得,前世母亲和青鸾的关系就很好,母亲走后,自己被秦氏关在家里,身体越来越差也没人管,是青鸾姐姐经常接济自己,暗中帮自己买些补药什么的。又想起前世自己因为身体不好没有经常去给祖母请安。再加上秦氏母女在老祖宗面前说自己骄纵,目无尊长。祖母对自己的态度就慢慢转变了。
就算青鸾姐为自己说话,也没多少改变,今生自己一定不能让秦氏母女再有机可趁。想到这里,稚疏说:“青鸾姐,我身子好了,我想去给老祖宗请安。”听到这话,惠氏微微点头,心里想,疏姐儿越来越懂事了。青鸾忙说“老太太特意吩咐了,大小姐身子才好,不用去了。”稚疏看着青鸾认真地说:“姐姐,祖母爱护我,我知道,只是我还让祖母担心是大大的不应该,我这身子好了,就应该去拜见祖母,好让祖母放心呢。”
青鸾见稚疏如此说,也知道她的性子是说什么必然要做到的,心里暗暗赞叹,这大小姐生了一回病,和之前比起来,更懂事了呢。于是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等候。不久就看见稚疏梳洗好出来了,青鸾看着眼前的人儿暗暗惊艳,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挽着稚疏的手,慢慢的往老太太的松鹤居走去。
一路上冉稚疏看着自己熟悉的风景,心里是说不出的感慨,想想前世秦氏的步步为营,能推测出来,今天的事只不过是秦氏的小小试探,后面还会有很多的阴谋阳谋。但是现下最重要的就是让祖母成为自己的靠山,才不会在母亲随父亲出京任职的两年中没有依靠。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松鹤院的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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