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后的第一天,凌鸢睡得并不安稳,空挡的房子里,刚闭上眼睛就能听到外面的风声。
这里的天气并不好,大雨都是一阵阵的,突然电闪雷鸣了起来,让凌鸢觉得有些害怕。
或许是小房子住惯了,突然换成大房子,分明很空旷却让她觉得窒息,开了床头的阅读灯,她才有胆量再度闭上眼睛沉眠。
睡梦之中,她似乎回到了七年前刚入大学的时候,全校人每一张脸看过去都和颜善目的,她就穿梭在人群里,然后遇见了白念璟,白念璟手上拿着的是《一棵开花的树》,背对着片片桃花,给了她一个侧影。
然后陷入无尽的旋转,她所能看到的东西越来越模糊,身体好像一直都在往下掉,掉入不见底的深渊,她想抓住什么东西,然而臂膀在空中徒劳地挥舞半天也不能抓住救命稻草。
她觉得热,浑身都很热,像是有浓烟堵住了她的眼耳眼都是口鼻,入火红的颜色,火光倒映在她的瞳孔中闪烁,不论她逃到什么地方,那火舌便像锁定她一般烧到了她身上。
她被埋在浓浓大火之中,张开口大声尖叫,想要有人来救她,然而没有。她张嘴便被烟雾呛到咳嗽不止,天花板上被烧红的墙皮统统掉了下来,她一个抬头,左边脸眼睛以上的部分都被火光盖住。
痛彻心扉,像是那一块皮肤被瞬间撕毁,凌鸢甚至能听到自己的皮肤在大火之中发出滋滋的声音。这一回她没有那么幸运,没有被浓烟呛到晕过去,直接面对着逐渐将自己包围的大火,感受火舌在身上肆意燃烧,疼痛瞬间将她吞噬。
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她无法呼吸,却不能立刻死去。
然后,她猛地清醒,从床上坐起,睁开眼的那瞬,看着满屋子漆黑,颤抖得手握住胸口的衣服,大吸了几口空气,才觉得自己再度活了过来。
凌鸢记得睡觉前是开着灯的,此时灯灭了,她再去开,才发现根本没有用。
她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凌晨两点钟,整个房子空荡荡的,风从未关的窗户外挂进来,扬起了轻如薄纱的窗帘。
凌鸢赤着脚走到总开关处,检查了几下才明白,这是停电了。
她擦净额头上的汗水,窗户外的雨还在淅沥地下,有许多雨顺着窗户的缝隙洒进房间,没有灯光的房子只能借助外面微弱的光芒才能看清摆设。
白天还没察觉,晚上她才越发觉得这房子安静得有些吓人,墙上的挂钟每一秒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听得凌鸢背后发凉。她想起睡梦中的那场大火,极度的热与现在极度的冷成了对比,这个地方,她一刻也呆不下去。
凌鸢穿好了鞋,披上外套,将根本没来得及放进衣橱的行李箱提在手上,匆匆出了房间。
比起以前,她现在似乎更加胆小,死里逃生之后,人总是会患得患失的,她没那么大方能想得开生死,越是钻牛角尖,她便越出不来。
下了楼,凌鸢才发现自己没带伞,即便如此也没有勇气让她再回到那个房子,于是她拿着外套遮在头上,跑出了小区。索性马路边上还有许多24小时营业的店铺没关门,里面会有通宵上班出来买宵夜的工薪阶层,整个道路看上去不至于那么死气沉沉。
凌鸢伸手拦了一辆车,进车之后,司机问她去哪儿,她顿时沉默,思索了几秒后,才报出了白念璟的住址。
除了去找白念璟,她无处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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