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
霍家别墅的侧门窜出一个纤秀娇小的身影,两边张望了一下环境,沿着鹅卵石的小路朝大路匆匆走去。
郊区没有路灯,只有天上稀疏的星星照明,幸亏在别墅的客房里找到个手电筒,才不至于走两步就摔得狗啃泥。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嘉意头也不回,加快了脚步。
别墅内,二楼,主人卧室的落地窗敞了一半。
男人站在窗前,目色澹然,盯住女孩渐渐消弭在夜色中的背影,脸上的神情似明似暗,看不清此刻的心情。
“少爷,要不要把嘉意小姐叫回来?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子家,会有危险的,这儿离市区几十公里的路,前面的路有几个新楼盘,聚集不少做零工的杂工,很多都是小混混,一到晚上就到处找乐子。”罗管家说。
“喜欢跑,就让她跑。”淡淡的声音。
骨子里野性未除的小野兽,再怎么喊回来,还是会跑。
就让她尝尝教训,撞得头破血流,才知道什么是对的。
这是商场上拼杀的生存法则,如今,用在一个素昧平生,才见过两面的女孩身上,也不错。
嘉意沿着柏油马路走了会儿,也不知道几点钟了,只觉得路好像越来越暗,手电筒的灯光也越来越微弱。
终于,灯光突然消失,手电筒彻底没电了。
该死的!嘉意晃了一下手电筒,叹了口气。
摸着黑走了一截路,没有手电筒照亮的越来越黑,嘉意开始有些紧张了。
毕竟,一个人大半晚上走夜路,总会有些胆寒,尤其,还是在鸟不拉屎的乡下山间!
夜风吹拂下,嘉意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走了半天,还没尽头,也不知道还得多长时间,只能沿着大马路走,嘉意有些气恼,把手电筒朝前面的地上摔去。
“噗咚”一声,手电筒撞在地面,在寂静的郊区格外的清脆。
忽然,前面有若隐若现的光亮照过来,还伴着脚步声,好像是被自己砸手电筒的声音惊动了。
有人?!嘉意心中一动,有些惊喜,要是是附近的居民或者要进市区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把自己带一程。
她朝前摸着黑走着,正看见两个身影面朝自己走过来。
是两个身穿东南亚风格花格子衬衫的小年轻,一个染着黄头发,一个膀子上刺着虎牙纹身,看见女孩的一瞬间,一惊,却又马上笑起来,对望一样,目光很复杂。
嘉意收起了脚步,心有些发凉,清楚遇到的恐怕不是什么善类。
两人靠近嘉意,流里流气:“啧啧,大半夜的小姐怎么一个人到处走?住在附近的吗?怎么脸上受伤了啊?真可怜?要不要跟我们哥儿俩回家坐坐,帮你上个药啊?”
嘉意没说话,错开两人,朝前面加快脚步走去,却察觉后面两人追过来。
纹身仔追上前,双臂一开,挡住去路,笑嘻嘻:“小姐,不去咱们家里也可以,再往前面两公里,有个时钟酒店,要不要去?”
“别碰我,滚!”嘉意一阵厌恶。
“嘿!小妞儿还挺辣的!”黄毛仔调笑,抬起手要去捉女孩的手腕,“看你打扮,来来来,我们带你去买身时髦点儿的。”
“我要报警了!”嘉意飞快闪身,
“报警?荒郊野外的,你报一个给我们看看!”笑声变得淫/荡,不堪入耳,纹身仔趁机捉住她的肩膀,嘉意一惊,往旁边一挣一躲。
李妈给她穿的那件本就很薄的裙子“嘶拉”一声,裂开了!
嘉意一个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趁机在地上摸了快坚硬的石头,攥在手心。
露出半个雪白肩头的女孩,刺激了两个混混,这女孩虽然脸上破了相,打扮也老气横秋,可底子真不错,一身的细皮嫩肉,像白豆腐一样。
抱在手上,一定是很舒服吧……
两人眼睛刷的通红,大步跨上前。
嘉意心里一慌,扬起手上的石头,朝逼过来的黄毛仔拼命砸去。
“啊——”一声惨叫,黄毛仔搓手不及,被砸了个正着,额头上刺痛无比,一摸,一手的血。
纹身仔一惊,大怒:“妈X的,不想活了!”扬起巴掌,就要朝嘉意摔去,却听幽深宁静的夜里响起尖锐刺耳的“咯吱——”,是车轮在柏油地面上摩擦的声音,伴着一道强光照过来。
几人吃了一惊,望向马路前方。
曲线流畅而彪悍的黑色跑车夜色中,宛如凌厉的鬼魅精灵,沿着郊区的马路疾驰过来,到了三人前方不到十几步却还没有停止的意思,朝两个小混混冲去。
“******——”纹身仔瞪大眼睛,只当车子并不敢真的撞,并没躲闪的意思。
黑色跑车也并没及时刹住,只是一个漂亮的转向,加了油门,速度飚得更快,箭一样毫无顾忌,直直朝纹身仔驶去——
“啊——”纹身仔会意过来,连忙喝叱一声,和黄毛仔一块儿朝旁边的小路避去,一边跑,一边转头呸了一口,骂了几句。
嘉意气喘吁吁地将目光一移,看着吓跑了两个流氓的车子。
车门升起,男人一双长腿先落地,还是家中的休闲打扮,熨帖精致的白色衬衫微微敞开,露出健硕胸肌的轮廓,银月光衬得一张面孔清冷无匹,此刻看了一眼衣服被撕得褴褛的女孩,脸上浮出三分嘲讽:
“还要跑吗?”
嘉意吞了口唾液,回头看看两个流氓跑走的仿方向,还有根本不知道还有多长的路,终是咬了咬牙,没说话。
这男人说的没错。
她还没到市区就遇到这种事,之后怎么办?
一个独身女孩,无依无靠,身无分文,连自己姓名都不能确定,就算真的离开了,别说找家人,真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
身边这个男人,起码也是知根知底的,堂堂霍氏的太子爷,能把自己怎样?
霍振旸盯着面前女孩的渐渐服软,似乎早在预计中,并不意外,瞥了一眼副驾驶,看着她被迫无奈,慢慢走到车子边。
女孩比昨天在狩猎场撞见她时更狼狈,裙子角撕成了几条片缕,半个雪白的肩膀都露在了外面,脸上的旧伤还没消,膝盖上又多了几道新伤,估计是挣扎时撞到地上的。
霍振旸眼眸微微一闪,冷冰冰:“既然要扮我的女人去应付蒋美仪,形象也不能太差。回去后,不管是擦药,还是吃药,限你五天之内,养好头脸上所有的伤。”
这也太霸道了吧,伤势多久好,又不是她说了算。
可是刚虚惊一场,嘉意也不好说什么,只脱口而出:“……我答应你,帮你应付那位蒋小姐,可我也有条件。”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都已经这个份上,还要讲条件。
霍振旸望住抱起双臂,在夜风中瑟瑟发抖的女孩,失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