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呆呆地看着她,脑海里都在回荡着,每天一只老母鸡,每天要换药,她还不能干活的话。
这不是意味着,他们不但要供养罗清羽那个残废,还要供养一个远近闻名的扫把星吗?
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罗清羽也意外地看过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才收回目光,神色晦暗不明。
村长最先回过神来,深深地看了慕九月一眼,才看向罗老头语重心长。
“老五啊,这次是你们做得不地道,我就做主,分个清楚明白吧。”
罗清羽怎么也是为了这个家才这样的,罗家人着急着将人赶出去,不管站在哪一点上都说不过去。
但罗清羽自己同意,他就算是村长,也不能过多地干涉村民的家事。
陈氏还想说些什么,被另外一名妇人拉住,再扯皮下去,只怕他们真的赖在这里不走了,到时受罪的还是他们。
罗老头夫妻的脸色都阴沉到极致,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竟然被一个刚刚买进门的媳妇给逼到了这样的地步。
偏偏村长在这里,他们还不能做什么。
不过不急,一个扫把星,以后有的是机会教训她。
罗老头家里的日子并不好过,儿子多,真的分起来,也没有多少。
罗清羽双腿残疾不能种田,罗老头便强势地将该给他的那份田地贱价折算,一共分给他们六两银两,糙米粗面各十斤,锅碗瓢盆也随意分了一些残破的。
山脚下那破旧的老宅分给罗清羽,让他们今天就搬出去。
罗清羽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脸色苍白地半靠在床上,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村长征求了双方意见后写下分家文书,罗老头按下手印,只等罗清羽按下手印后,这个家就算分了。
“等等,老宅既然是分给我们了,地契呢?”慕九月忽然问道。
罗老头阴冷地扫了她一眼,道:“地契暂时还没有找着,过两天再给你们。”
慕九月要是相信他就有鬼了,过两天给?更大的程度是直接吞了吧?
只是,不等她再说什么,那边罗清羽阴沉的声音响起。
“拿过来,我按!”
慕九月猛地转头看向罗清羽,男人也凝着她,眼底中闪过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罗清羽,你有病吗?我是为了你好,你竟然如此不识好歹!”
罗清羽眼底中的那丝意味不明瞬间变阴沉,冷戾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也不需要妻子,你给我滚!”
“你……”慕九月差点被这个古男人气得七窍生烟,如果按她以前的性格,肯定直接冲过去就揍人了。
只是,那是一个双腿即将残疾的病人,病人嘛,心里都是有些阴暗面的,爷爷常常教导她,对病人要有耐心!
她磨着小银牙转身,双眼凶狠地瞪向屋里的那些人,大家看向她的目光中,分明带上了耻笑。
特别是陈氏,刚才被拗断手指的仇恨,令她忍不住嗤笑出声。
“真以为进了门,就能翻身当主人了?也不看看自己都是什么斤两!不服就把你再卖了。”
慕九月所有的气焰瞬间熄灭,是了,她现在已经不是原来村里的那个小霸王了,而是一个被辗转卖了数次的扫把星。
她不能再次被卖,在人牙子那里挨打挨饿的日子,原主的记忆里可是深刻异常。
狗男人,想赶她走?没那么容易!
想通后,她再次看向罗清羽的目光里就带上了一丝诡谲:“相公,看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我现在是你的妻,以后也只会是你的妻,怎么能走?”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也不在这里碍你眼了,我先过去收拾,顺便给你熬点粥,你后面再过来。”
狗男人,以后再慢慢跟你算账!
慕九月差点咬碎自己的小虎牙,阴阳怪气地说完这句话后,她转身直接提起两袋粮,又瞪了满屋子的人一眼,转身往外面走去。
原主之前撞了墙,加上在被卖过来之前,每天只给一碗能当镜子的粥汤充饥,她现在是又晕又饿。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什么事情都要先把肚子填饱了才有力气干。
还好,她前世的时候力气就大,这穿越了一场,力气似乎也跟着过来了。
不但过来了,似乎力气还大了不少,否则她现在这身体,还真不一定能提起二十斤的粮。
众人都呆呆地看着她,这画风转变得太快了吧?
刚才还一副想咬人的凶悍模样,这突然变成小锦羊,怎么有些不适应?
直到她提着两袋粮往外走去,陈氏才反应过来,冲上去想抢粮:“小贱人,扫把星,你想把粮提上就逃走?”
慕九月护着粮不让她抢走,嗤笑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她真要逃也是晚上逃啊,怎么可能大白天就提着两袋粮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逃?
她忽然凑近陈氏的耳边,低声威胁:“最好不要再惹我,否则……”
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陈氏的手指,吓得陈氏本能地往后退去。
刚才的断指之痛,到现在还印象深刻。
看着慕九月提着粮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她很想再追上去,但到底心里有了忌惮,没敢。
桨糊?那是什么东西?她脑子里真的装了?
外面,半条村子里的人都围在这里看热闹,看到瘦弱的慕九月一手提着一袋粮走出来的时候,都愕然。
“这位就是罗清羽的新媳妇?长得不赖啊。”有青年猥琐开口。
“你可拉倒吧,那可是谁近了谁死的扫把星,你敢打她的主意?”
“可怜了清羽,竟然被他父母硬塞了这么一个扫把星。”
“你们猜,清羽能不能活到明天?”
“听说与她成亲的,就没有活过第二天的,清羽又重伤成那样,真不好说。”
慕九月听得满脸黑线,忽然就明白了,罗老头为什么不肯给地契了。
估计也是想着,罗清羽活不到明天了,到时地契也就不用给了吧?
真是绝世好父母啊,一切都算计得那么精准。
她垂眸走出去,心中却在暗暗深思,莫非,她这具身体,真是那样的克夫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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