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一路挪挪蹭蹭,愣是半晌才走到床榻边。
结果被轩辕凤燃一把拽住手腕,猛地拽上了软榻。
天旋地转,她仰头抬眸,错愕惊乱。
“凤燃皇叔?”
轩辕凤燃愤怒至极,但紧盯着被自己摁在身下的小姑娘,许久之后,他心底却只剩下万般无奈。
“小阿宝在担心什么?”
轩辕凤燃捏住她的脖颈,自嘲到极致,甚至自称‘本王’,活生生疏离了他们的距离,扬唇嗤笑道:“担心本王有了后嗣传承,便起了反心,统帅北疆铁骑,威胁你的帝位?”
阿宝被吓懵了,一直沉默。
轩辕凤燃盯着她那细弱的脖颈,稍微用力,他就能掐死她。
但他手抖着,所有的绝望和无奈尽数藏在了一个疯狂自嘲的笑里,“小阿宝,一定要逼本王断子绝孙,你才满意?”
可话落,他身下的小姑娘却红着眼睛,小心翼翼攥住了他腰间的衣料,带着哭腔,“我以前是如此想,但我此刻不是。”
“你根本不在乎大启的帝位。”
阿宝的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掉,“小皇叔,我知道错了,你以后不要再诅咒自己了,我听着好难过。”
轩辕凤燃还记得小姑娘年幼时骑马摔断腿骨,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掉,她好像天生就不知道疼,不会哭。
他还是头一回见阿宝哭得像个小傻子
轩辕凤燃想,她哭得好惨,好像是真心担忧他。
所以,他一瞬间手足无措,想哄,却又不知该如何哄她别哭,最后只能一颗一颗替她擦掉眼泪。
但小姑娘的小手却紧紧攥住了他腰间的衣角,而他骤然发现自己只穿了件单薄里衣,且和小姑娘距离得太近。
他甚至能感觉到,小姑娘带着湿气的呼吸。
阿宝却毫无察觉,她还沉浸在前世,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那些羞辱轩辕凤燃不是男人的恶毒言语。
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父皇藏着许多重振雄风的秘方,我去替你偷来。”
“小皇叔,我向你保证,你一定能子孙满堂。”
轩辕凤燃长叹一口气,正想解释点什么。
突然,屋外,苏公公焦急敲门。
他立刻揽住身下小姑娘的腰,将她塞进绒被里藏起来。
阿宝却奋力扒拉着,从被窝里冒出一个小脑袋。
“何事?”
苏公公急切,“回禀公主殿下,是西院伺候的小路子来报,裴大公子伤势恶化,似乎快不行了。”
阿宝暗躇,此处和前世不一样。
前世,她在裴归尘的床榻边,端汤送药,衣不解带地守了裴归尘大半个月,裴归尘心口的剑伤分明一直在好转。
怎地这一世,他竟突然恶化了?
她必须得知恩图报,亲自去瞧瞧‘救命恩人’,否则御史台那些言官笔下,她的德行又该被参上好几本了。
东院屋内的床榻小,阿宝在被窝拱来拱去,好一阵窸窸窣窣,最后愣是从轩辕凤燃身上爬过,才下了榻。
但匆忙推门时,她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
刚才那一闹,轩辕凤燃的伤口又渗出了血,鲜红刺目。
偏偏他毫不在乎。
只一双潋滟含笑的眸子盯着她,打趣道,“这么急着去见那惊才绝艳的裴大公子,我家小阿宝这是春心动了呀。”
“小皇叔,我确实动了心,但不是裴归尘。”
心念一动,阿宝脱口而出。
说完她便万分后悔,紧张地抛下这句话,落荒而逃。
被留下的轩辕凤燃愣了愣,思绪千回百转,最后无奈惨笑,“小姑娘长大了,总要嫁人的。不是裴归尘,那也会是赵归尘,林归尘,大启世家子弟多如繁星……”
轩辕凤燃摁住心口,无声道,“总归不会是你。”
东院很静,冷冷清清。
但西院却很热闹,阿宝到了一瞧,整座太医署的太医都聚到了一起,察看裴归尘的伤势。
小院的老树下,阿宝抓住老太医,“究竟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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