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河挑眉,抓着簪子两头一抽便将外面的细银筒抽开了,里面那极其锋利闪着寒光的簪尾呈现在他眼前。
他将簪子举起来,眯着眼,盯着阳光下锋利的那一端。
“莹蓝色,有剧毒,尖端锋利,足以扎穿心口……”
他看着看着,忽然笑了起来。
那般温柔似水的姑娘,竟然随身带着这样的杀人利器。
有趣。
……
姜云韶跟章嫣然走出侯府。
回头看了一眼那朱红色的门,章嫣然担忧地皱起眉头。
她拉着姜云韶的胳膊,低声说,“韶儿,方才的事你放心,三嫂绝对不会说出去,可是你要当心侯府。这个孟世子刚刚被人退了亲,又命不久矣没人愿意再嫁,偏生你又生得这么美,当心他们打你主意,出去乱说你跟孟世子有了肌肤之亲,逼你嫁给他……”
姜云韶停下脚步惊讶地望着章嫣然,“不会吧三嫂,他们堂堂侯府,应该不至于如此卑鄙吧?”
章嫣然啧了一声,“怎么不至于?这个孟世子是定北侯府唯一的子嗣,他得了不治之症,侯爷侯夫人自然想在他死之前让他娶妻生子为侯府留下血脉。现在将军府小姐跟他们退亲了,他们上哪儿去找儿媳妇?美若天仙的你刚好就送上门了,他们岂会放过你?”
姜云韶捂着心口,“那怎么办啊三嫂嫂?”
章嫣然温柔摸了摸她鬓发,“别慌,我们等会儿便将今日之事禀告爹娘,让他们先有个心理准备,到时候他们会护着你的。”
“好。”
姜云韶乖乖点头。
她牵着沈云殊,跟着章嫣然回姜府。
看着章嫣然的背影,姜云韶红唇微微勾起。
别慌?
她可一点也不慌。
方才世子院里的一切,都是她故意的。
如果她不想往孟星河怀里摔,弟弟跌落下去那一刻她完全可以甩开手,独自站稳,她可没那么弱不禁风。
如果她不是故意调戏那个孟世子,那么她的手在人家心口碰一下就会缩回来了,又怎么会手忙脚乱把人家从心口到肋下全都摸了一遍?
如果她不是故意撩孟世子,她怎么会趴人家怀里软乎乎地喊,世子爷您用点力,动一下……
如果她不是存心跟孟世子暧昧,后来弟弟在她怀里胡说八道的时候,她早就一把捂住弟弟的嘴了,怎么会任由弟弟说了那么多才假模假样捂住他嘴巴?
啧。
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
男女之间的所谓巧合啊,往往都是某一方有心,故意制造的罢了。
她姜云韶就是看上了孟星河,想嫁给这个男人。
侯府世子多好啊,有权有势有钱。
命不久矣多好啊,她嫁给孟星河几个月就可以送孟星河入土归西,到时候她这个世子遗孀可以一辈子潇洒快活。
当然,还有一个不能忽视的点,孟星河长得好啊!
龙章凤姿。
英俊清隽。
她终归是要嫁人的,能跟孟星河这样好看的男人有几个月的夫妻情分,她也不算亏嘛。
如果老天爷疼她,让她能在孟星河死前怀上一个孩子,那孟星河死后,她就能母凭子贵,在侯府称王称霸横着走了,连侯爷侯夫人都得千依百顺哄着她。
这样的日子,它不美好吗?
回到姜府,姜云韶拉着章嫣然的手说,“三嫂,你去见娘吧,我先带殊儿去客栈,他一个人偷偷跑出来,我沈家的爹娘肯定急坏了。”
章嫣然点头,“好,那我让他们把马车赶到府门口,你们坐马车去,等会儿跟大哥一起回来。”
姜云韶应了。
她和沈云殊在府门口等了等,就有人赶着马车来了。
姜云韶带着沈云殊上了马车,直奔客栈。
马车疾驰,忽然拐了一个弯。
姜云韶身子一偏,一缕头发就掉下来了。
她抬手摸了摸,发现了不对劲。
“我簪子呢?”
她在发髻上摸了又摸,没摸着,扭头看沈云殊,“看到我簪子了吗?”
沈云殊眨巴着大眼睛,“没看到,是不是掉你后边了啊?姐姐你挪挪地儿,我帮你找找!”
说完,他立刻伸手将姜云韶推开,跟小狗狗一样趴在地上这里摸摸那里抠抠,努力帮姐姐找簪子。
找了一圈,他挠着头望着姜云韶,“没有啊姐姐,马车里没有,你是不是掉其他地方啦?”
姜云韶慢慢将散落下来的那缕头发重新盘起来。
同时,也在慢慢回想簪子可能掉落的地方。
等盘好了头发,她也猜到了七八分。
她眯着眼,缓缓说,“多半是掉在孟世子那里了。”
沈云殊立刻“哦”了一声,嘿嘿笑道,“那肯定是的,是的是的,姐姐你在他怀里滚来滚去的,肯定簪子就滚掉啦!”
姜云韶抬手敲了一下沈云殊脑门,“你这小嘴巴可真是会说话啊,姐姐什么时候在他怀里滚来滚去了?明明是你不中用跌他身上了,连累我跟你一起摔倒,然后他不堪重负便把我扒拉来扒拉去的,我可没有滚来滚去啊。”
沈云殊噘着小嘴,“你又说我不中用……”
下一刻,他忽然捧着脸颊笑得像一朵太阳花,“没错呀!我就是不中用呀!谁让我有个这么厉害的姐姐呢!又会武功,又能杀人!我愿意一辈子活在姐姐的光芒里,只要姐姐你愿意为我遮风挡雨,我可以一辈子都做个混吃等死的没用之人呀!”
姜云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是什么绝世小可爱呀!
她搂着这个可爱的弟弟,低声说,“姐姐当然想一辈子宠着殊儿,为殊儿遮风挡雨,可是姐姐终归要嫁人的,以后有了姐夫管着姐姐,姐姐就不能宠殊儿一辈子了——”
沈云殊难过地噘嘴,紧紧抱着姐姐,哼唧道,“那姐姐就不嫁人。”
姜云韶说,“不行,按大岐律例,女子年满二十不嫁人,罚银百两,父母会被拉去官府教训,官府还会强行为女子婚配,所以姐姐不嫁人是不行的,与其等官府到时候给我挑个歪瓜裂枣逼我嫁,不如趁早自己挑,你说是不是?”
沈云殊难过得泪珠子都在眼眶打转了,“呜……”
姜云韶捏了捏他小脸颊,又愉快地话音一转,“不过呢!姐姐可以嫁个短命之人!等他驾鹤西去,姐姐就给他守一辈子寡,姐姐又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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