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沈思思果然是来找江临了。
微风吹拂起沈思思的纱裙,显得她柔若无骨,映衬着那张苍白的小脸,轻轻咬着唇,眼眸里似乎有泪光闪动,虽还没有说话,已经勾起了江临了怜惜。
江临正欲上前安慰,沈思思却是后退一步,侧过身去,错开了江临想要拉住她的手。
两个人在这你侬我侬,倒是把跟在后面的沈倾云吓一跳,急忙躲好,就怕沈思思突然转过身看到她,岂不是大眼瞪小眼。
“临哥哥,我们以后怕是不能再这样私下见面了。”
“这是为什么!思思妹妹,你为什么突然要这么说!”
“临哥哥,我们家的事情,我也不瞒着你,如今倾云妹妹回来了,那婚约......我自知我配不上你,日后,日后......哎,总归我们不能再见了。”
沈思思说着,似乎是悲伤哽咽到说不下去,装作要离开的样子。
江临哪里舍得让她就这么走了,情急之下,一把将沈思思抱在怀里:“思思妹妹,你知道我的心意,我只认你一个人。是不是那沈倾云在家欺负你了,我就知道这乡下来的黄毛丫头肯定不怀好意,貌丑无颜,定然会嫉妒你,没想到心思还如此狠毒......”
啧啧,沈倾云在一旁假山后听得咂咂嘴。
江临是恨不得把沈倾云踩到泥里来哄沈思思的开心,等他说的差不多了,沈思思才委屈地从江临怀中挣脱开:“临哥哥,你不能这么说妹妹,她若是听到会伤心的。虽然她自幼长在乡下,不识字也不懂礼数,但是她心思单纯,不是个坏的。”
说完,沈思思又满怀柔情、愁肠百结地看了江临一眼,直把他看得心尖都软了。
“临哥哥,你如此俊朗而又有才华,若是妹妹知道与你有婚约,必然欣喜,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免得让妹妹误会了,心生不满。至于我,我一个人会好好的,这是我欠妹妹的,你不用担心我。临哥哥,你可懂我?”
一番话下来,江临只觉得沈思思是个单纯善良的解语花,更加疼惜。
“我懂,我怎么会不懂。”江临感动地再度抱住了沈思思,任凭她挣扎也不放手。
你懂个屁。
沈倾云在假山后都想扔块石头砸过去,看看江临这蠢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据她所知,在此之前沈思思已经在许多聚会上认识了不少王公贵族的少爷公子,早就想把江临一脚踹开,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让他主动放弃婚约。
瞧瞧眼前这深情不舍的一对璧人,她定要成全他们啊。
不想再看这对辣眼睛的狗男女,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沈倾云悄悄绕路回了亭子里。
江妙丹看到沈倾云如厕去了这么久,忍不住开口讥讽:“沈小姐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可是从未见过侯府大院,迷了眼睛,侯府的风景可美?”
一个喊思思姐,一个喊沈小姐,亲疏立见,旁边几位小姐一向追捧江妙丹,听这话也跟着嘲笑了起来。
江妙丹见状,更加气盛,用事不关己的语气,又说了几句尖酸刻薄的话。
沈倾云不接话,而是一脸认真的反问:“江小姐,还有这几位小姐,你们这是在瞧不起我,说我没见过世面吗?”
江妙丹脸色僵住了。
她们的确是这个意思,原以为沈倾云毫无学问,多半听不懂,要不然也是羞愧难当,可是这沈倾云怎么能直接指出来呢?
沈倾云却是憋住笑,真诚才是必杀技,她正色道:“我这几日跟着绪先生学习礼节,也懂待客之道。既然江小姐不欢迎我,那我还是走吧。”
一旁的小姐们倒是反应过来,急忙拉住沈倾云:“这位妹妹,妙丹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关心你。”
“是吗,既然如此,我去问问娘亲我是否理解有误。”
说着,不等她们反应,直接起身去了韩氏那,开口直言:“娘亲,我有一问,想让你解答。”
韩氏有些疑惑:“倾云怎么了,说给娘亲听听,你不是和小姐们在后院玩吗?”
沈倾云睁着懵懂的大眼睛,一脸天真地将刚刚江妙丹和其他小姐嘲讽她的话都说了出来,一字一句,丝毫也不添油加醋,然后只委屈地撇了撇嘴:“娘亲,我不懂,江小姐说这些话是关心我,可我觉得和绪先生教导的不同。”
众位夫人都在,闻言都惊讶地看向江侯夫人。
江侯夫人已然面色沉如锅底,丢脸,真是从未如此光明正大的丢脸,她对着身边的大丫鬟说:“去,把小姐带过来。”
又转身朝着韩氏道歉:“柔儿,妙丹心思纯善,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可看着沈倾云言辞灼灼的样子,众人心里都明白,这般直接说出来,想必是真的。何况年纪这么小,又是从乡下接上来的,说谎哪里会这么镇定。
无非是性格虎了点。
韩氏已经气到身姿微微颤抖,倾云的情况,定然在外会受到些冷言冷语。但是江侯夫人是她的手帕交,江妙丹又向来乖巧懂事,她才放心让倾云出来,多接触结交一些闺中密友。
却没想,头一回带倾云出门,就让她受了欺负,真真让她心痛万分。
她知道沈倾云不会胡编乱造,此刻却也不好直接发难,只能问她:“倾云,那你姐姐沈思思呢,她在哪?”
沈倾云歪了歪头,甜甜一笑,像是一朵纯白无辜的水仙花:“姐姐呀,我去如厕的时候,因为不熟悉走错了路,看到她和一个哥哥在后院呢,听她喊的是‘江临哥哥’呢,我回了亭子后,姐姐还没有回来。”
轰隆隆。
众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眸色诡异地忍着笑意。大院里的夫人无聊,最是喜欢探听这些深宅里的秘事,如今看来,一向清高的沈家大小姐竟然私会江世子,丢下妹妹一个人,被江小姐嘲讽讥笑,这......
没白来,今天这趟可真是没白来,大概在场的许多夫人都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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