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婆子们整日洗菜洗碗,最是需要,魏瑶让晓莹先从大厨房下手。
晓莹在大厨房当过差,认识不少人。
“王婶子,洗菜呢?这天气这么冷,怎的不用热水洗?”
正在洗菜的妇人抬头一看是晓莹,露出个和善的笑,“是晓莹啊!好久没见着你了!你过来帮魏姨娘打饭吧?这热水要柴火烧,大管事不让……”
最后一句声音极低,柴禾省下来的银钱,可不都进了大管事的腰包!
晓莹露出个了然的笑,“是啊!西院离这儿远,我就来的早了些想争取在饭菜一出锅就给姨娘拎回去,这样姨娘吃的时候还是热的,稍微晚一点就冷了!”
王婶子一边快速洗菜,一边夸她,“晓莹真是个忠心的好孩子!你家魏姨娘好相处吗?”
“魏姨娘人很好!对我也好,还给我买了冻疮膏呢!您看,我手上的冻疮好多了!以往每年都肿得跟萝卜似的,今年的肿竟消了,硬块也消了不少,晚上没那么痒了!”晓莹伸出双手,手背在王婶子面前晃了晃。
王婶子站起身来,握着晓莹的手仔细看了看,又摸了摸,惊叹:“真的不肿了!那冻疮膏效果这样好吗?”
说完又满是羡慕道:“你家姨娘真好,冻疮膏一盒要三百多文呢!抵得上我半个月工钱了!”
晓莹见鱼儿上钩,内心激动,面上不显,她家姨娘说了,每卖出一盒就给她分八文钱!
侯府这么多下人,若是人人都买上一盒,那她岂不赚翻了?
她连忙反握住王婶子的手,“王婶儿,我,我给你说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王婶儿惊讶,以为有什么惊天大瓜,忙把耳朵凑过去,小声问:“什么?”
晓莹在她耳边小声道:“我这冻疮膏是我药堂的表哥背着掌柜偷偷卖的私货,价钱比药堂里便宜一半,但效果是货真价实的好!”
王婶子脸上一喜,一百多文她咬咬牙还是用得起的:“真的啊?便宜了一半?”
晓莹点头,从怀里摸出那冻疮膏,打开盖子挖出黄豆大小一坨,均匀抹在王婶子脸颊的冻疮上,小声道:“婶子,你先试试效果,我表哥说了,他那儿还有货!你若是想买就知会我一声,这一盒可以用一个冬呢!但是这事儿千万要保密,要不然他会丢了生计!”
王婶子连忙点头:“哎!我省得!你放心!”
晓莹故技重施,连着找了好几个冻疮严重的人,果不其然,第二日生意就上门了。
“王婶子,今日怎的这般早?吃过早饭了吗?”
王婶儿满脸激动,“吃了吃了!晓莹啊,你昨日给我抹了冻疮膏,我脸上的冻疮果然好多了,你表哥那药当真是神呐!快,帮我在你表哥那儿买一盒,我自个儿这冻疮倒是能忍就忍了,我舍不得我家那孩子遭罪!多少钱来着?我这就给你!”
“一百六十八文,童叟无欺!我都是这个价买的!”
“好,我这就把钱数给你!!”
一百六十八文,比药堂便宜了一半,划算!
“多久能拿到啊?”
“明日,我这就去给他递信,让他明日送来!对了,您要不要问问其他婶子需不需要?我好让他一趟送来,他好歹在药堂做工,不好总出来!”
“成,我这就去问问那几个老货要不要?你先去厨房拿饭,我等会儿还在这儿等你!”
晓莹笑眯眯道:“好嘞,谢谢王婶儿!”
晓莹简直不敢置信,她今日出门便卖出了五盒冻疮膏!
她揣着巨款,晕乎乎的回到小院,魏瑶正坐在那棵樟树上发呆。
“姨娘,姨娘,您真是太厉害了!我昨日按你说的做了,今日那冻疮膏果真卖出去了,而且还一下子卖出去五盒!”
晓莹伸出五根手指举到头顶,她现在对她家姨娘时不时就上树看看风景的行为已见怪不怪。她望着魏瑶,眼里尽是崇拜的光。
魏瑶舒心的笑了,她从树上下来,拍了拍晓莹的肩膀,鼓励道:“这也说明我们晓莹是做生意的料!咱们再接再厉,争取过个好年!”
晓莹激动得不行,把荷包掏出来,倒出里面的银裸子和铜钱:“姨娘,这是五盒冻疮膏的钱,您数数!”
魏瑶数了四十枚铜钱笑着递给她,“诺,你的劳动成果,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晓莹点头如捣蒜,并没有伸手去接:“姨娘,我知道您做这个冻疮膏并没怎么赚钱,您是可怜我们这些下人做好事呢!要不,您还是别分给我了吧?您已经给了我一盒冻疮膏用……”
魏瑶把钱硬塞给她:“虽说医者父母心,但是你家姨娘还没到倒贴扶贫的那个地步,你每卖出一盒我都赚了钱的!真的!虽然不算多,但也不少!你大可放心收着!走,咱们继续磨药去……”
沈霄这几日没回侯府,探子来报,距京郊八十里地的云恩寺是那伙土匪的固定销赃点,他们打劫来的赃物基本上都是在云恩寺和专门的对接人交易。
他收到消息后连夜赶去云恩山,在山下蹲守了几天都没见异常,对方做得太隐秘,太谨慎了。
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看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他只得先回京城,因为今日是母亲的生辰,他必须回来!
沈霄和福应进城后便放慢马速,边走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公事。
两人行至一寂静的后巷时,沈霄问福应:“这一片院子,是咱们侯府的吧?”
福应被主子突然转移话题弄得有些懵,他看了一眼沈霄所指的院子,点点头,肯定道:“主子,这一片属于咱们侯府的西院!”
“你看那树上是不是有个人?”
“好像…是!…还是个女人??胆子可真大!”
如今正值冬季,侯府的树都光秃秃的,那树上冷不丁的坐着个人,他们一眼就看到了!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看得也比旁人真切。
“你先带着给老夫人的礼物回去,我过去看看!”沈霄磨了磨牙,他没看错的话,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是他的魏姨娘!
魏瑶正在拧着眉看侯府的地形,她要设计一个完美的逃跑路线。侯府太大了,七拐八绕,九曲回廊,她想记清四通八达的每一条道。
这几日冻疮膏的生意火爆,已经供不应求,晓莹去送冻疮膏还没回来。
她今日听洒扫小丫鬟说老夫人最喜欢的表小姐来了,这表小姐与侯爷青梅竹马,极有可能是侯府未来的女主人!
侯爷好事将近,她觉得跑路这事不能再拖了,便爬上树想要好好规划一下路线。
你问她怎么会爬树?
她在庄子上爬树摸鸟蛋,下河捞虾蟹,捉蝉斗蛐蛐儿,哪样没干过?
就差房梁上还没有她的脚印了!
魏瑶思索得认真,完全没发现沈霄已经到了树下。
沈霄黑着脸咳了咳,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哪知魏瑶完全没有听到,一阵寒风打着卷儿吹过,仿佛在笑话他!
魏瑶为了看清侯府全貌,爬的比较高,她耳边只有呼啦啦的风声。
被彻底无视的沈霄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魏,瑶!”
声音带了内力,听得魏瑶一震,耳膜隐隐作痛,她吓了一跳,手一滑从树上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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