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皆为秦军大将,岂不知?为将者,需洞察全局!”
“尔等前番因两年以来的战局优势,便忘乎所以,不将赵军放在眼里,却不知,此乃兵家大忌!若再如此下去,尔等必然大败!将我大秦多年布置,皆是毁于一旦!”
大帐之中。
陆仁没有丝毫的给这群位高权重的大秦大将们颜面。
将他们骂得狗血淋头。
一时之间。
整个大营之中。
所有的将领,哪怕是王龁这个早已经成名多年的秦军大将,也是如同做错了事情的孩童一般,低着头,根本不敢出得一言。
足足一刻钟之中。
这边的陆仁,终于停止了。
而这边。
一干秦军将领们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悄悄的将目光放在依旧是面色铁青的陆仁的身上。
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始终不敢发言。
倒是这边。
王龁深呼一口气。
身为秦军前任的主将,才是来到陆仁面前,直接是拱了拱手:“君上,前番之战,是吾等失职,还请君上责罚!”
说着这话的时候。
王龁也是小心翼翼的。
生怕一句话没说对。
又是引得这位大秦武安君的一阵训斥。
听得王龁一声询问。
这边的陆仁眯着眼睛,默默的将目光望向函图。
并未直接回答众将之言,却只是反问道:“这两余年来,我秦军和赵军之间,并无胜负, 你等可知,我王为何派某前来?而那赵王,又为何以赵括替换下并无败迹的廉颇将军?”
一句之后。
众将皆是沉思。
很快。
便是有裨将小心翼翼的拱手道:“是因丞相此前于邯郸所施之计谋?”
陆仁先是点头,随后却又是摇了摇头:“此乃其一。”
而这边。
王龁微微低头,很快便是沉声道:“粮草?”
陆仁转头,望向面前的王龁,是缓缓点头:“正是。”
说完。
便是面向众将,直接是一字一句道:“长平之战,秦赵两国,鏖战已近三年。”
“双方阵亡将士众多,消耗之军械粮草,更是无以数计。”
顿了顿。
说着这话的时候,陆仁的脸色已经是极为的郑重:“所以,这一战,无论是我大秦,还是他赵国,都已经是到了山穷水尽之时……这一战,谁都耗不起了。”
“所以,我王派某前来,而赵王亦用赵括代替了廉颇。何也?皆欲毕其功于一役也。”
伴随着陆仁幽幽的一句。
仅仅是瞬间。
在场众将,皆已经是明白了一切。
神色紧张。
那王龁也是拱了拱手,直接朗声道:“若以君上之言,此战,我秦军又该如何取胜?”
随着王龁之询问。
几乎是一瞬间。
在场众将皆是将目光望向居中的陆仁。
而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
陆仁面色平静,直接是一字一句道:“明日一到,我老马岭,泫氏河两处壁垒共十万大军东移,尽数移至丹水西岸之光狼城。”
长平之战。
秦军和赵军,以丹水为分隔线。
赵军居于丹水以东。
而大秦则据丹水以西。
丹水前线西岸,为大秦第一道壁垒。
而眼下,众人所在之老马岭,为秦军第二道壁垒。
至于老马岭以西的泫水河,则为秦军第三道壁垒。
如今陆仁下令,将秦军老马岭、泫水河两处壁垒之大半兵力,皆移至前线丹水西岸的光狼城,分明是作正面决战之姿态。
一句之后。
这边包括着王龁在内的所有秦军将领们,便是忍不住的一愣。
脸上满是疑惑不解之色。
王龁更是脸色微变,连忙又是拱手道:“君上方才所言,如今赵军兵力,已经是超过我军,如今却又为何囤积兵力于光狼城?若寻求正面决战,以我军之兵力,并不占优。”
而在王龁的身旁,其他的将领们,同样也是满是疑惑的附和着:“君上,王龁将领言之有理,若盲目出击,恐怕我军……”
但是这边。
众人的话还没说完。
陆仁嘴角的笑意,却是愈加的明显:“恐怕我军大败?”
随着陆仁的这一句之后。
王龁等人缓缓的点了点头。
毕竟。
前面的战斗,已经是证明了。
如今。
在赵军援军赶到的情况下。
秦军若要与赵军正面交锋,已经是稍显劣势。
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再次寻求决战的话。
秦军的伤亡,恐怕会更大。
而陆仁这个大秦武安君,恐怕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而这边。
陆仁见得紧紧皱眉的王龁等人。
脸色依旧是平静,直接是一字一句道:“此战,我军兵力已稍处劣势,若正面交锋,必会两败俱伤。即便以我军将士之英勇而胜之,也必为险胜,大折兵力。”
“所以,某要的便是我军大败一场。”
一句之后。
这边本就是疑惑的王龁等人,此刻便更是迷糊了。
方才还不敢说话的那些将领,终于也是忍不住的抬起头来,直接是疑惑道:“君上,这却是为何啊!?”
为将者。
既然是领兵出战。
所求的,自然便是战胜敌军。
而现在。
陆仁这个秦军主将,却要求他们明日大败而归?
这是什么道理?
不求胜,先求败?
这岂是作战之道?
这边。
在众人的疑惑之下。
唯独王龁将目光紧紧的放在陆仁的身上,眯着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沉默片刻。
便是试探性的询问道:“君上,莫非是要诈败?以迷惑赵军?”
听得王龁此言。
陆仁转过头来。
见得面前的王龁,缓缓的点了点头,眼中带上了一丝欣慰之色:“王龁,这么多年来,你总算是有所长进了。”
听得陆仁的夸奖。
这边的王龁只是缓缓的拱了拱手:“王龁受得君上教诲,然而两年有余,和赵军战于长平,却依旧未能击败赵军,只觉得有负君上教诲和王上所托。君上之言,王龁受之有愧。”
而这边。
陆仁却只是轻笑着朝着王龁缓缓摇头:“那廉颇为赵国名将,善于防务。前番之战,未有必胜之把握,你并未冒进。已经尽善,不必妄自菲薄。”
说完。
陆仁顿了顿,再次将目光望向面前的函图:“而此番,赵国粮草不济,加之范雎之反间计成,终赵王以赵括替之廉颇。”
”赵括此人,初出茅庐,便得以授赵军主将之位。赵王此举,正是赵军转守为攻之迹象。”
眯着眼睛。
陆仁将目光望向东方,那正是赵军所在的方向:“所以此举,正给了我秦军可乘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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