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总说笑了,我怎么会介意。”
先不说是傅老爷子的意思,光是小舅的生日宴,傅雪恩这时候也不该反驳。
她笑得礼貌疏离,薄沉也笑得温润有礼。
这是傅家主家人的专桌,按道理薄沉一个外姓人不该落座到这里。
可傅德振却不仅让他坐,还安排在了宝贝儿外孙女身边。
在场不少人琢磨起这样的用意,有人欢喜有人忧。
台上,寿星傅荣兴致辞完毕,底下掌声雷动。
歌舞表演开始进行,表演中,美味佳肴陆续送至。
傅雪恩其实有些饿了,早上国外有个分公司出了点事,本来打算好好给自己做顿早餐细致吃了就来赴宴,不想变成了紧急会议,开了好久。
只是此刻薄沉在身边,她又浑身不自在。
他的出现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匣子。
那些压箱底的离经叛道的回忆纷至沓来无法克制,傅雪恩不由自主地想起四年前自己难得鲜活不羁的享受爱与被爱的那些日子。
尤其记起那个夏夜,她遭到傅家商业对手雇的专业打手绑架。
在傅家人赶到之前,那时她尚不认识的薄沉单枪匹马与近十名打手搏斗,成功救下她,自己却受了好多伤。
鲜血浸透他的白衬衣,等待救护车时却还安慰她,“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铁锈味在夏夜弥漫,她怎么也止不住他的血,揪心又惊惧,惊惧又迷茫。
后来,她得知他的身份,薄家的继承人,与傅家有世仇的那个薄家。
素来循规蹈矩的她不能接受,春心萌动的火苗就此熄灭。
再后来,薄沉追求她,和那些人都不一样。
他从不送情书和那些他们自认好看她却觉实在辣眼睛的礼物,更不会像那些同龄男生一样幼稚大喊“傅雪恩,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一类的话给她带来困扰。
不像那些公子哥两面三刀、见风使舵,表面喜欢她尊敬她,背地却因得不到诋毁她。
更不像那些惹人厌的人总以他们对她的付出作要挟,因她没给回应,就嘲弄她不识抬举。
薄沉的喜欢专一又深情,默默陪伴,从不令她感到困扰或难办。
他追她好久,始于夏季,终于夏季——
高三那年暑假,她即将出国留学。
或许是埋藏在骨子里的野性逐渐苏醒,压抑已久的追寻本心的本能占据主导。
薄沉又出现时,她想勇敢一次,朝他伸了手,“你喜欢我?”
他迟疑的有些颤抖地握住她的手,那是她第一次和除却家人的异性牵手。
他回应得很坚定,“嗯,我喜欢你,恩恩。”
在他话落之际,她扯住他的领带他顺势弯了身,她吻上他唇。
温凉的,软的。
薄沉红了耳根,那是她的初吻。
思绪正远走,碗里突兀地多了块糖醋排骨,筷子自左边伸来。
傅雪恩心下一惊,慌忙回过神望了眼薄沉,薄沉脸上没什么表情。
傅雪恩又扫了眼桌上其余人,万幸,众人此刻目光都汇聚在台上。
台上正进行一场杂技表演,主演是一对年轻男女,傅雪恩看过去时,女演员正踩在男演员双肩上,男演员脚下是钢丝。
钢丝悬空距离地面超过四米,他正双手平举带着女演员往前走去。
宴会厅聊天的声音渐小,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望着台上。
傅雪恩也不由跟着紧张,薄沉却不知何时挨近,与她耳语:“恩恩,像不像我们曾经?”
傅雪恩美眸睁大,正看向薄沉,周围突然掌声雷动,盖过了他话的余音。
傅雪恩心尖一跳,回头看去,台上男女演员平安抵达钢丝终点,正朝观众致谢。
再回头看薄沉,男人又一副温润儒雅,傅雪恩心脏嘭咚狂跳。
一曲抒情歌却在这时唱响,宴会厅气氛松动,聊天声重新响起。
傅老爷子傅德振视线移过来,朝薄沉笑了下,随即落在傅雪恩身上:
“雪雪,多吃点,啊,好久没回家了,都瘦了。”
说罢就夹了一快鱼肉过来,傅雪恩忙递碗去接。
鱼肉进碗,傅德振却诶了一声,“糖醋排骨?”
小时候不知谁说的一句玩笑话,说小孩子才吃糖醋排骨,彼时年幼要强的傅雪恩听进心里,之后便说自己不爱吃糖醋排骨,妄图以此变成大人。
后来但凡在老宅吃饭,再没吃过,一晃十多年。
但实际上,傅雪恩还挺喜欢吃糖醋排骨的,而这,薄沉知道。
傅雪恩只觉耳朵烧,对上傅德振疑惑的目光,她强制镇定,急中生智,乖顺笑道:
“嗯,好久没吃了,看着卖相不错,就想尝尝。”
傅德振不知信没信,视线偏移望了眼薄沉,又慈祥笑着看回傅雪恩,一连说了好几个好。
一餐饭吃得担惊受怕,可还没完,这次的生日宴办得大。
中午开宴,晚上还要吃一顿。
不仅如此,午宴接近尾声时,管家还宣布为了让宾客玩得更开心,今日傅家老宅所有设施场所全部开放。
赛马场、游乐场、藏书馆、艺术长廊、私家园林、茶室、影院,等等想得到的想不到的,应有尽有,宴会厅内众人顿时热情高涨。
一结束,不少宾客结伴出行奔赴目的地,主桌上,傅雪恩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恰时外婆白清辞起身,似乎准备回屋休息,傅雪恩欲要起身上前陪同。
桌下,薄沉拉住了她的手,看向还坐在主位上的傅德振,笑得温润有礼:
“傅老先生,我听说傅大小姐尤爱看书,恰逢今日贵府藏书馆开放,不知能否有幸和傅大小姐探讨学识?”
藏书馆某独立阅读室外,傅德振派来的二十来名保镖守在走廊。
室内光线明亮,傅雪恩站在薄沉和藏书架之间,呼吸急促。
玉簪拔出,乌黑长发尽数倾洒,身后男人嗅着花香,一点点吻她。
傅雪恩抓紧书架隔层,“薄沉……放过我。”
纤细的腰肢被强壮长臂紧揽,薄沉伏在傅雪恩耳边轻笑道:
“恩恩,不可能。”阻断她所有妄想般,又补上四个字:“除非,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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