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怒吼,黄沙漫天,古元大漠特有的沙暴席卷而来,数十丈高的沙云由地平线上升起,挟着隆隆之声滚滚向前,好似要将大漠上的一切全都抹平一般。
大漠中央,一条已经干涸的河道旁,十余辆白牤大车围成了一个圆圈,圆圈中数十名少年男女颤抖着挤在一起,人人面如土色。
原本晴朗的天空此刻已经变得昏暗无光,灼热的风裹着豆粒大的飞沙穿过大车间的缝隙,打在他们身上、脸上,留下一个个青紫的淤痕,疼得他们呲牙咧嘴,其中一些年纪小的,已经疼得哭了起来。
尽管疼得厉害,可他们却没有一个敢擅自躲藏,比起风沙,周遭那些咆哮暴跳的白牤更让他们恐惧,虽说白牤只是负责拉车的力兽,可毕竟也是兽族之一,那庞大的体型,尖利的爪牙,仍让他们心惊胆寒。若不是驾车的驭者们极力牵着,他们早就被吓得四散奔逃了。
驭者们极力牵制白牤的同时,也没忘了留意少年的情况,看到他们哭哭啼啼的模样,大多都露出几分不屑。这些身具斗骨的天才,此时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对他们呼来喝去,现在却被一点风沙吓成这个样子。
尽管心中不屑,但驭者们却不敢有丝毫大意,牢牢的牵着手中的缰绳,生怕受惊的白牤伤到中央的少年。到不是他们有多么尊老爱幼,而是因为这些少年都是宗门费尽周章从上百万适龄者之中筛选出的新晋弟子,任何一个出了意外,其后果都不是他们这种低级驭者能够承担得起的。
驭者中的首领是个四十出头的龅牙男子,也是驭者中唯一一个闲人,此时他正看着聚成一团的新晋弟子不住冷笑。
忽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韩逵队长,我们得增加防护!”
韩逵回头,见一个身高足足比他矮了一头的矫健少年正顶着风沙向他走来,风声虽劲,可他的声音依旧清晰的传到了韩逵的耳中。
韩逵轻蔑的转过头,看都不看他一眼,冷冷笑道:“怎么?你同情这些娃娃?还是你那身细皮嫩肉经不起折腾?”
少年略显吃力的摇头:“这风暴来得突然,宗门派来护送的教习又都不在,我们再不小心一些,恐怕会有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古元大漠我韩逵来回走了不下上百趟,这样的风沙我见得多了,没什么事能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少年闻言脸上露出几分急切:“这风里的腥气像是沙蝗的味道,难道你没闻到吗?”
韩逵的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缝,猛的转身,板着脸:“杨帆,你别以为做过几天妖兽猎手就了不起了,我韩逵做事还轮不到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指手画脚!立刻滚回去牵好你的车,否则我让你连驭者也做不成!”
杨帆的双眉挑了起来,一丝带着寒意的目光落在韩逵的脸上,并没有领命回去的意思。韩逵的谩骂倒在其次,重要的是他还不想被这个白痴连累至死。
被杨帆的目光注视,韩逵顿感有些不自在,可想起杨帆此刻不过是一个在自己手下混饭吃的小杂役,他当即轻蔑的哼道:“我的命令你没听明白吗?滚!再啰嗦,我就让你像你那遭瘟的老娘一样瘫在床上!”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凝滞,一旁的驭者连忙将手中的缰绳交给同伴,上前劝阻:“杨兄弟,队长的决定就是命令,咱们听他的准没错!快回去,郎飞自己牵两头白牤肯定撑不住!”
杨帆心知这会儿再说什么韩逵也不会听他的,必须另想办法。想到这些,他索性转身而去。
身后传来韩逵的嘲讽:“在猎手团混两天就以为自己有几分本事了!被赶出来还想到我这儿抖落抖落,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
杨帆心头一黯,难道父亲一死,斗原宗中就再无他们母子立足之地了吗?若不是母亲病痛缠身,就算离开斗原宗又能如何!宸峰大陆地大物博,并不是只有斗原宗这一方势力,何处不可安身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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