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簪尾就像是那生死交际时将要刺穿眼球的钢筋,慕沉川脑中突地一炸,顾不得是不是头发都要被扯断,撑着身子就下意识偏开了头——
耳侧下颔带着刺痛,簪子没有割到她的脸,却划伤在她耳畔,一丝血迹顺着白皙的颈项流淌下来。
“还敢躲!”女人显然是起了性子,欺凌旁人容易在心里烧起难灭的火性,尤其是对方的求生挣扎,她“啪”的就甩了慕沉川一个耳光,快的慕沉川都还没预料,几乎整个人都被这一连串的对待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瑶儿,你这‘妹妹’好像还没清醒呢。”这声音相比慕涵瑶显得温婉多,不慌不忙作壁上观,那是慕涵瑶的母亲,顾氏,安国侯如今的夫人。
好,真是好,母女俩都到齐了。
慕涵瑶闻言心领神会的笑起来,眼睛突的晶亮,她掂掂手中的步摇下手又狠又快,仿佛这样的对待,是一种寻常又得意的作为。
嗤的一下,簪子直直的扎入了那拔出过箭的伤口,鲜血肆流。
“喝”,慕沉川整一口气就仿佛出窍般顺着伤口到达四肢百骸的痛楚。
慕涵瑶跟看好戏似的扣住慕沉川的下颔,强迫那向来唯唯诺诺的小白兔抬起头来,指甲硬生生的掐进她苍白冰冷的肌肤里:“也只有沈婉那样的女人才教的出这样‘礼义廉耻’的女儿,想靠着‘救命之恩’飞上枝头变凤凰?堂堂北魏贤王岂会看上你这么个小狐狸精,瞧瞧自己的样子,只配当条摇尾乞怜的狗!”
慕沉川浑身是血是水,衣衫不整趴在地上不堪的真如条随意拿捏的狗,她嗅到血腥味也嗅到地上的土腥。
狗。
她牙尖磕碰扭过头眼神因为伤口的疼痛蓦的一凛,那目光瞬间就好似两把尖锐的刀子直直捅进了慕涵瑶的双眼中,有那么一瞬,竟震的她不敢置信。
“别污了小畜生,至少我们安国侯府的狗可不会吃里扒外、丢人现眼,”顾氏在半明半暗处,“哎呀,别把人弄死了,否则你父亲那不好交代,”说着她悠悠然抬手就将自己的眼睛遮起来,“我见不得血,阿弥陀佛。”
她的佛珠透着窗外阳光晶莹剔透,晃晃荡荡挂在手腕上,真是可笑。
慕涵瑶冷笑:“凭她也配是侯府的小姐?瞧瞧这双眼睛、这张脸……”她咬牙切齿,简直是个狐媚子,叫人想撕烂它,“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勾引权贵不择手段。
慕沉川是见不得天日的低贱“小姐”。
她的父亲是堂堂安国侯,而母亲却只是侯爷原配夫人的一个陪嫁奴婢,原配陈夫人去世之后安国侯慕冠逸娶了当朝太傅之女,也就是现在的顾氏,生下了慕涵瑶,却不想原配夫人留下的小婢女沈婉成了“小妾”,生下慕沉川没多久便久病去世。
从此慕沉川成为了一个府中无人欢喜的“小贱人”。
这就是所谓的“勾引权贵”?
“呵。”慕沉川低着脑袋看不到表情,那声音虚弱却在这刻听起来犹如阴冷鬼魅的低语轻喘,好像……在这个昏暗的房间中,慕沉川是冥府锁魂而来复仇的阴魂!
慕涵瑶心里一惊反手正想去抓她的伤口,“啪”,她的手就被格挡住了,那看起来虚弱无力的慕沉川,喘着气隐隐抬头,水光从眼角闪过时,刻薄的女人竟觉得背后有那么两分的寒意,她借力侧身一滚,力道不算重可足以叫那女人吃不住“噗通”自个儿摔了个狗啃屎。
“你要造反吗!”慕涵瑶破口大骂的声音突地戛然而止,整个身上的气焰瞬间就消弭的好似一条落荒的野狗,因为自己的脖颈子上被抵着了冰冷冷的箭尖。
慕沉川不知何时寻准了地上的残箭,单手已经从背后勒住了她,而箭尖正刺痛她的皮肤,仿佛这已经是她全身最后的一点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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