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整齐洪亮的声音在肃穆的殿堂中响起。
“皇上,臣有事请奏。”工部尚书弓着身子往前走了一步。
“说。”龙椅上的人摸了摸花白的胡须,眼里是与眼角皱纹不符的精光闪烁。
“江浙一带的水患已经收到治理,百姓伤亡,财物损失都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再过两日,即可灾情即可得到完全控制。”工部尚书的语气里有着些许的得意。
“那爱卿是否需要些什么赏赐呢。”皇帝将手搭在龙椅扶手上,眼里深不可测。
“为皇上分忧,是臣等该做的,哪还敢要什么赏赐呢。”工部尚书的语气明显变得更加轻快了起来。
“哦?是吗?那爱卿又何必禀告与我呢。”皇上的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
“皇上爱民如子,臣认为天下百姓的安康与否定当及时禀报皇上。”工部尚书的手心不禁冒出了一层冷汗。这皇上今日是怎么了,往日听见这些好消息他可都是喜笑颜开的模样,今天他这语气可似乎是没有半点欣慰与高兴啊。难道自己这又好死不死的撞枪口上了?想到这他自己都快要忍不住扇自己一个耳光,叫你爱出风头,这下倒霉了吧,还真是活该啊!
“爱卿这话说的深得朕心啊!”皇上摸着胡子笑了起来,工部尚书身子有些发抖,这皇上还真是喜怒不定啊,可自己怎么觉着自身周围的气氛愈发的严肃压抑了呢。
“众爱卿以为工部尚书这话如何啊?”皇上将目光转向其他大臣,不怒自威。和工部尚书一伙的人竟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工部尚书这话自然是在理的,可眼下聪明人都知道,圣上的心思可不在这话的对错,而是在这人的对错了。看来这老尚书定是老马失蹄在哪件公事上出了差错喽。
“臣以为工部尚书此言实无差处,工部尚书为官多年也一直秉承此言。”与工部尚书同党的人站出来替他说话。一直低着头的工部尚书用余光扫了一眼对方,看来这人应该也是太子这一派的。
“朕也是这么想的。”皇上坐直身子,眼神定定地看着朝中大臣。
“皇上,恕臣弟直言,这话说起来着实中听,只是当真做起来可就不是那回事了,虽说这几年朝中大臣报上来的大事是少之又少,可这国家是否当真太平可不能就这样判定,话谁都会说,事谁都会装。”御凌景一身云纹黑袍站在群臣之前,自成一番风度,刚毅的脸庞上毫无波澜,好像那话不是出自他的口一般。
“那皇弟的意思是说这朝堂之上对朕是怕有些欺瞒?”皇上眯了眯眼看着那比自己删了二十几岁的弟弟。
一旁的太子急了,这可明显是针对工部尚书,他作为六部中太子的一大支持者,太子不能不护。“儿臣以为皇叔此言差矣,父皇乃天子,何人敢欺瞒于你?再说工部尚书自父皇继位以来,便为父皇效力,事事尽心尽力…”
“太子请慢,臣只是说出心中所想,并无其他意思,太子又何必对号入座呢?”御凌景冷了冷眸,觉得这太子简直无能。这不是明摆着告诉皇上,工部尚书是他的人,无论他做错了什么,还请皇上开恩吗?想到这,御凌景不禁微微扬了扬唇。
“王爷又何必刁难太子了,太子只是说了几句公道话,这工部尚书的作为都是我们看在眼里的,怎么就忽然有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呢。”一个二品官员朗声说着。
御凌景闻言转头看了一眼他,那官员不禁抖了一下,这战神的杀气可还真是可怕。
“我并没有说工部尚书大人有罪,你们又何必多想。”御凌景转过头了,不咸不淡的说着,仿佛那一眼的杀气只是那二品官员的错觉。
“好了。我说一句你们到说的千万句。”皇上看了一眼一旁的太监总管。太监连忙将袖袍里的折子拿出来递给皇上。皇上拿过折子,猛的拍在桌上,群臣大惊。这前戏做了这么久,终于要进正题了吗?这皇上也真是沉得住气。那些心里有鬼的大臣们,纷纷忍不住开始思量自己最近有没有做出什么事会让皇上抓住马脚的。而那少数的良臣则忍不住有些心灾乐祸,这些年,朝堂贪官当道,他们可是受到了不少压制,现在看来,总算是可以出一口恶气了,即使这些良臣们品性都不错,可一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还是觉得大快人心啊。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将折子重新拿起给太监总管。“读出来,给他们听听!”
太监尖细的声音在大殿里旋绕,刺的某些人脑袋生疼。
“没有欺瞒?真当朕老了…就敢为所欲为了?你们以前做的那些破事真当朕不知道?现在还真是胆大包天了!这么大的事也和朕说是小灾情?普通瘟疫?要不是,有人给朕上这么一本,我还真信了你们了,天下苍生,你们身居高位又到底几个人将百姓放在心上?还父母官…可笑?”皇上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长的一段话了,再加上情绪激动,说完这话不禁觉得一阵眩晕。他扶了扶额,看着群臣。
“皇上息怒,臣等知错。”朝堂上下一瞬间群臣伏地。
“工部尚书,朕虽然老了,但记性可没差到那个地步,这治理这灾区的事,也是你自己领了去的,这就是你的办事效果?这就是你应该对朕禀告的百姓安康?”皇上的气焰稍稍化了些。
工部尚书此时额头紧紧抵在地面上,不敢作答。
“父皇,儿臣觉得此事不能完全怪罪于尚书大人,这山高路远,这灾情可是地方官员禀报上来的,尚书大人又怎知真假呢?”太子还在试图维护工部尚书。
“你给朕闭嘴,你心里的那些小九九,朕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现在最好别说话。”皇帝看着太子,眼里都快要喷出火来。
“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御凌景身后的一个武将声音洪亮,那架势看上去就像皇上允或不允,他都要说。
“讲吧。”皇上有些无力。
“臣乃一介粗人,说话不太中听,虽然我没什么文化,可有些道理可是懂得。竟然是地方官禀报,那地方官也在灾区,他再怎么无为也不会胆子大到知情不报,而且这场重灾对地方官也没有什么好处,臣不认为会有人明明能让自己摆脱灾难,却又自己断了这路,莫非这地方官是猪脑子不成?”这武将说的话确实通俗易懂,也将众人想说却未敢说的都说了出来。
看来这人今后当是可用之才。御凌景在心中暗暗想着。
“你说的对,工部尚书,你还有话可说吗?”皇上赞许的看了一眼那武将,然后将目光投向那仍旧跪着的工部尚书身上。
“臣知罪,确实是臣一时糊涂,贪图享乐,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样就可以给自己省去不少麻烦。”工部尚书的声音有些颤抖。
“哦,那大人又何必自动请缨噗办这差事呢?”御凌景冷笑着看向他。
“我…”工部尚书浑身一抖。
“皇叔你…”
“你闭嘴。他继续!”皇上大声呵斥了一句,太子硬生生地将卡在喉咙里的后半句吞了下去。
“我接这差事只是为了…让…皇上对我有些嘉奖!”他支支吾吾的说着。
“真的吗?”御凌景冷冷的说着,强大的气场使地工部尚书出了一身冷汗。然后竟鬼使神差地说出了心里的话。
“这救灾,向来是个肥差,有不少油水可捞…”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切,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弟弟眉目间竟也多了些君临天下的气概。
“所以你就放弃了那里的地方百姓?就为了自己这么一点私欲…很好!好一个…忠臣,好一个父母官…”皇上微微闭上了眼,“工部尚书为一己私欲致一方百姓生死于不顾。念其昔日作为官降五品。”
“谢皇上开恩。”工部尚书大声喊着。
与其一伙的人不禁都松了口气,还好皇上没有多查,工部尚书也没有没良心到拉他们落水。
“你们别一副解脱了的样子,你们的事,我知道的多了去了,今后,别再惹怒我。这天下还是我的。”说着,皇上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太子。他这儿子,一心想着壮大自己的势利,稳住自己的脚跟。可忘了姜还是老的辣,要不是他的纵容默许,他哪能做成这么多勾当,可这次看来自己得好好管教管教他了。而自己那皇弟,确实不容小觑,难怪太子会那样忌惮他,不过好在他也很清楚,他皇弟爱的不是江山,而是那金戈铁马。
太子站在一旁,眼里竟是阴狠的光芒,这工部尚书可是他的一员大将,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不得不是一个重大的打击。可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而在潜意识里,他将这一切都归咎于是御凌景为了抢夺皇位。终有一天,自己一定要杀了这个狗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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