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接触的霎那,就知道是他没错。他手心容易出汗,不论一年四季,都是温凉和湿润的。过去的一幕幕都被这微微的汗意勾出脑海,挤得思绪纷纷,头痛欲裂。
她与他,本来可以和乐一生的。
但是,他放弃了。
既然放弃,为什么又要再次出现,再次扰乱她好不容易才累积下来的坚强?
强忍着即将冲破眼眶的泪水,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回头:“你认错人了。”
对方愣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着与记忆中大相庭径的容颜,却是没有松手,而是轻轻的抚上了她沾满色彩的脸,柔声问:“婉婉,你还在生我气吗?”
她瞬间崩溃,用力甩开他的手,泪水倾泻而出:“薛辰寰,你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吗?五年!整整五年!你一句话没说,连一片纸条都没留给我,说走就走了,现在你问我生不生气?”
“你把我当成什么?就算养条狗,这么久都养出感情来了。是不是在你眼里,我连狗都不如?你走得那么利索,连头都懒得回,现在为什么又要回来?”
薛辰寰静静的站在哪儿,听她歇斯底里的发泄,等她吵够骂够了,才拥她入怀,颤抖着声音道:“对不起,婉婉,我不知道自己的离开会带给你那么大的伤害。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离开了。”
她只觉得心里憋闷得难受,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变。每次吵架,都是她一个人在吵,他总是在旁边默默的看着,然后道歉认错。
过去,会觉得这样的男人十分体贴,可是现在,她只想冷笑。
差不多两千个日日夜夜,没人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失去他的消息,她发了疯般的到处寻找,吃不下睡不着,但凡听到哪里有不明身份的男尸出现,不管多远她都要跑过去亲自确认。这么折腾下来,短短一个月就瘦得只剩皮包骨。
爸爸妈妈担心她的身体,强压着她输液,看心理医生,即便如此,心里的担心和焦急不但没减分毫,还随着他离开的时间不断增加。
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慢慢的,她开始明白,或许不是他出事了,只是,他不想出现在自己面前。
花了很大的勇气接受医生下的诊断——短暂性偏执性精神障碍,又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治疗,重回岗位,而今,他就如当初消失的时候一样,不打一声招呼就回来。
难道,她只能傻呆呆的在原地等待吗?等待他的临幸,或再次抛弃?
不,她不要!
用力推开抱着自己的男人,她随即看到一直站在旁边,目光如炬的焰六少,咬了咬牙,跑过去挽着他的胳膊:“你离开与否,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如你所见,我已经有了男朋友,所以,也请你别再来找我。”
薛辰寰皱眉:“婉婉,你在骗我。”
他们曾是热恋过的情侣,她在热恋中应该是什么样子,没人比自己更清楚。
对面的男人是很优秀,吸引女人爱慕太正常不过。可是他的眼里并没有半分柔情,看着她的目光不但生硬,还有些迷惑。
而她,那么爱美的一个女子,又怎么可能会丑化自己出来跟男友约会?
“我需要骗你吗?”白素婉冷笑,“怎么,不相信?需要我证明给你看吗?”
“婉婉……”薛辰寰不信她会这么做,可是她偏偏这么做了。当着众目睽睽之下用力拉下焰帝的脖子,踮起脚尖狠狠的吻了上去。
她的吻技并不好,何况还是在赌气中。整齐的门牙撞在焰帝的嘴唇上,磕得两人都生疼。
怒气油然而生,他焰六少不是没看出这两人间的波涛汹涌,但那干自己什么?这丑女人凭什么把自己当成打击别人的刀具?
正要不留情的把丑女人推开,下一刻,却诧异的从那生涩的技巧中,认出了她的身份。
原来是她,胆敢拿手铐铐自己的小野猫。
准备推开的大手倏然收紧,他反客为主,霸道的把小女人搂在怀里。纪东霓口瞪目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薛辰寰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最终无法忍受,拔腿就走。她一直注意着身边的动静,待他身影消失,再也控制不住,推开焰帝嚎啕大哭。
五年了,她以为已经锻炼得铜皮铁骨,心如坚冰,可是在这一刻,才知道原来依然脆弱。
她忘不了两人凝聚起来的点点滴滴,更忘不了他带来的撕心裂肺的伤痛。他掌控了她所有幸福与绝望,同时也让她在最美妙的天堂中堕入地狱。
她就这么不顾一切的蹲在地上捂脸大哭,来来往往的顾客都谴责的看向一旁伫立的两个男人。纪东霓尴尬到极点,想走又不好意思走,只能无助的看向自家老大。
焰帝抿着薄唇,一动一动的站在她旁边,不时有想来劝慰的工作人员,都被他一个手势阻拦了去。
不知道哭了多久,仿佛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干,她的声音才渐渐弱了下来,唯有肩膀在微微颤动。
他这才走了过去,直接把她捞了起来,扛进洗手间。
“哎,老大,那是男……”纪东霓无奈的看着自家老大气势宏伟的把肩膀上的小女人扛进男厕所,咽下还没说出口的几个字。
反正以六爷的气场,也不会有人敢招惹他,不是吗?
果然,在洗手间方便的几个男人,被带着异性骤然闯入的焰帝吓了一跳,正要抱怨,瞧见他冷飕飕的眼神后,便不敢再多言,忙不迭的收拾好自己跑了出去,好像生怕晚一秒就会被这个男人凌迟处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