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怔住。
她甚至在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以至于一时竟讲不出话。
这是同时向禹城最强大的五方势力宣战吗?
且,还连带了庞大的四大古家族?
苏家现在问鼎禹城,资产百亿,已是江南省一绝,其领域不知涉及多少方面。
而作为古家族,更是传承已有上百年,每一家的实力都远超苏家,乃是禹城真正的霸主!
整个江南省,都流传着他们的威名,可谓是只手遮天。
然而,今朝归来的徐来竟敢扬言要一挑五,送苏家和四大古家族一同上路?
天方夜谭!
自寻死路!
不可理喻!
全场原本许些颤瑟的人,此时也露出了嗤笑表情。
苏柔都笑了:“徐来,你有何资格大放其词?狂妄是需要实力的!”
徐来却已起身,在段江陵跟随下,准备离场。
大厅内,则回荡着他淡然无情的声音:“十天后,便是上赐三周年忌日,我希望苏家上下能为他建碑立坟,于他坟前磕头忏悔。”
此话一出,全场再度死静,眼神古怪。
可,更劲爆的话还在后面。
“若表现良好,苏家还能留下一丝火苗,可若执迷不悟,我便送你们全部上路。”
言语之中,杀气冲天,不可动摇!
全场降至冰点,人人颤栗,惶恐难安。
若建碑立坟,磕头忏悔,就少杀一点。若不,便全杀掉?
这是何等自信,又是何等霸气!
一道道眼光望向前方面无人色,双腿发抖的苏柔。
徐来的声音分明很淡,不带一丝烟尘,可就是如此平淡的话语,让她毛骨悚然。
“你们订婚宴继续,我便不叨扰了,告辞。”
徐来和段江陵点头而笑,准备离去。
可经过苏北淼时,徐来手掌轻挥,漫不经心。
可却拨动心弦,更牵引长空,龙腾虎跃间,且听风吟。
四周桌面上,刀筷齐鸣,吟风而起,自徐来经过之间,齐发苏北淼身躯。
苏北淼一声难吭,全身满是贯穿伤口,死不瞑目。
“今日先杀他,十日后,再杀你。”
倏然间,徐来和段江陵已经消失于大厅中。
而全场,骇然惊悚!
苏柔颓废坐下,轻轻擦了一下额头,竟全是冷汗。
“十日后,再杀我?”
直接死去,还一了百了。
可明确告诉你时期再来杀你,那将是一场厄难,会将一些心志不坚定者,折磨至残!
活着,却是在无尽绝望中等死!
她知晓徐来为何不痛快将她杀死,想让她活在恐惧中。
“徐来,我绝不会坐以待毙的!”
苏柔紧攥裙摆,神色怨毒:“看我们谁笑到最后!”
现如今的她,早已不是七年前的苏柔。
自杨家倒台过后,禹城上下的利益已捆绑在一起。
苏家直接成为了四大古家族的明面上的代表法事人。
在这股强大力量推澜下,苏家影响力一日大过一日,已经远远超越其他的家族势力,成为禹城明面上第一家族企业。
现又与肖家联婚,利益共一体。
她苏柔说是在禹城横着走,那就是横着走!
不然,也不会说不得再提起杨上赐之名,禹城中这个名字就成为禁忌之谈。
威望之强,说一不二,执行力更是超强!
徐来怪异,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可等徐来离去,她也就冷静了下来,联想到自己手中所握权力,马上又变得不屑。
“徐来,你一个坐过牢的囚犯,在我面前装什么?”
苏柔镇定下来,缓缓从地上站起,脸上恢复了往常清冷。
“今夜的事,谁都不准外传,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苏柔冷视全场,看着地上被分尸的弟弟,怒火更盛,这乃是苏家之耻,绝对不能大范围扩散。
就更别说,肖青源还被黎东海一脚踹晕,更是耻辱中的耻辱!
苏柔想迅速将这事影响力压到最小,再以雷霆之势灭杀徐来,让他如杨上赐一样,血溅锦江!
一位位客人点头保证,看到苏柔点头后,有序离开现场。
许多人离去时,手脚冰凉,一抹后身,这大冷天的,居然湿透了,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似得。
还有人临走时瞧了苏柔一眼。
此时她已背过身去,冷艳的身姿透露着无尽寒意,纵使遭遇了今日这般变故,她也依旧高傲,气质独特,维持着她的骄傲。
……
离开锦江大酒店后,徐来看着身侧段江陵,询问:“何事?”
“神主,您让属下去查的事情,已有眉目。”
段江陵恭敬的递上一份资料。
徐来手轻轻一颤,后翻开了手中文件。
楚怜心,女,28岁,现有一女,未婚,位居禹城梧桐街,工作单位:龙华文化有限企业。
徐心愿,女,六岁,楚怜心长女,现读禹城第三小学一年级。
下面有她们近些年状况与遭遇。
最后还有她们的照片,照片近期扑捉,是楚怜心接徐心愿放学回家时的场景。
楚怜心暖如春风,面容始终荡漾着一丝柔和笑意,可眉宇间却透露着一抹挥之不去的疲惫。
女孩很可爱,扎着两个冲天辫,粉嫩的小脸上全是醉人的笑容,无邪的眼里写满了懂事。
徐来手指轻轻从相片上抚摸过去,那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刀斧加其身而谈笑风生的神态,却在这一刻中,尽然崩动!
怎,怎么会有了孩子……
“她们,过得很不好……”
段江陵叹息:“当初一度与家中闹翻,现只能在外独居,许久都没和家里联系过,但她仍然坚持等您,七年如一日,没有放弃,默默将孩子养大……”
“神主,您这几年身负重任,使命艰巨,不得不放下儿女情长。”
“可现在,您已完成了旷世之壮举,在您威势之下,天南未来至少二十年,都已无忧!”
徐来面色中,闪过一丝苦楚!
他本是孤儿,自小寄养在楚家,与楚怜心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浓厚,楚家也是将他当成了女婿儿子看待。
后遭遇那件事,和杨上赐一起锒铛入狱,离别时,他与楚怜心说过,让她不准等他,去过自己的生活。
可,可怎么……
“傻姑娘,当初分明告诉过你,让你改嫁,别留念想……”
“你怎会还有了孩子……”
徐来,泪如雨下,湿润了相片中的美人。
“神主,她们若是知道您这几年在做什么的话,一定会为您而感到骄傲的!”
“您为了可以最快见到她们,不惜与上面翻脸,错失了最佳上升机会,您的意志,让江陵钦佩!”
“我已经等了两年又三年,兄弟,妻儿皆在这边,天南已无战事,我还留下作甚?有龙战接手,我放心!”
“龙战去了巫山,此行任务难度很大,我怕——”段江陵表情为难。
“他可以办到!”
听到徐来自信霸道言语,段江陵神色恍惚,眼中只剩下痴迷:“是,您在江陵心中,就是神!”
“神?”
“我现在只是一个女人的丈夫,一个孩子的父亲,从前的一切,与我无关。”
“江陵,明白!”
——
梧桐街头。
一小女孩捏着一个巴掌大的棒棒糖,却嘟着小嘴,闷闷不乐的不开心。
身后还跟着一位美妇人,在后面追她:“慢点,慢点,别摔倒啦……”
“哼,妈妈是骗人的鬼,说今天爸爸要回来啦,结果还是没回来……”
小女孩在前面跑着,委屈的挥舞着棒棒糖:“人家在学校里又被其他小朋友嘲笑啦,明明她们也都不跟我玩……”
“你爸爸他会回来的。”
楚怜心追上,蹲下看着她,认真说道:“一旦等他手上的事忙完,他就会回来!”
“妈妈你骗人,每年我过生你都这样说,可爸爸都没回来。”
女孩揉着眼睛,手里的糖一点也都不甜:“小小要爸爸,小小不管,小小就是要爸爸,呜呜呜,小小不想被骂没有爸爸的野丫头。”
楚怜心心弦被狠狠拨动,辛酸苦楚种种交际,一时落泪:“小小,我们再等等好吗?”
“还要等多久……”
小女孩见妈妈竟然流下了眼泪,连忙不哭了,还将糖递过去安慰妈妈:“妈妈不哭,妈妈吃糖,小小不吵着要爸爸了……”
“妈妈不吃。”
楚怜心将头转向一边,看着如此委屈却还安慰自己的女儿,她差点就崩溃。
当初他突然面临牢狱之灾,见一面都不行,两年后又突然神秘消失,可偏偏自己又有了他的孩子。
“徐来,你究竟在哪里啊……”
楚怜心紧紧抱住孩子,两行清泪款款滴落:“是死是活,也该有一个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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