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仙派,无崖院。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才到院门,谢霜就听得院中传来摔砸东西的声音和怒吼。
领头的杂役踟蹰起来,不敢再往里面走,拉住谢霜站在院门口,躬身低头,大气也不敢喘。
谢霜好奇地向里面扫了一眼,见一群杂役狼狈地鱼贯而出。她注意到,其中一人头破血流,被人小心地搀扶着,还有两名女杂役脸色惨白,正小声地哭泣。
领头的杂役看到这里,面露苦色,对谢霜小声地道,“反正我把你带来了,你自己进去吧。”
说完,他飞快地转身跑了,留下谢霜一人风中凌乱。
好家伙!跑这么快,太不仗义了!在这院中的,还能是瘟神?
就在刚才分配杂役的活计时,谢霜因为拒绝向主事行贿,被安排来照顾这位无崖公子。
她初来乍到,自然不知这位无崖公子究竟是何许人也。不过,据她所知,在云栖仙派,所有杂役弟子都以能服侍某位公子为荣,特别是女杂役,如果有幸得到某位公子的青睐,无疑于是飞上枝头。
照理来说,这应该是一个抢手的活儿。
来的路上,谢霜还在想,主事会这么好心送自己来这里“享福”?
但此时,她已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派遣到这个地方,这位无崖公子……看起来并不好相处啊。
可惜,现在的她也别无他法,谁让她天生就是一个没有灵根的废人呢?同批的卧底都可以通过招生测试混进来,只有她,只能以卑微的杂役身份进来,还要替人端茶倒水,看人眼色,想想就憋屈。
奈何她的小命还捏在那邪教歹人手上,也只得暂时听从摆布。
思索间,院子里传出一声凄厉地嘶吼,“来人!快来人!”
谢霜左看右看,除了自己已经没有其他人,刚才的那几个杂役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无奈之下,她只好硬着头皮进了院子。
房中的人还在叫喊,“来人!快来人!快来人,本公子要被折磨死了!”
谢霜奇怪,这人怎么了?
房门并没有关,她轻手轻脚地倚在门口向里张望。
只见一个锦衣年轻男子躺在地上,不断地挣扎翻滚,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衣袍,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汗珠淋淋,口中哀嚎咒骂连连。
这是……
谢霜惊呆了。
这莫非就是那个所谓的无崖公子?他怎么……
“混账!还站在门口干什么!把……把药给我拿过来!”男子怒骂道。
“哦!”谢霜不敢怠慢,立即跑进房间,四下一望,这才想起来,“药?什么药?药在哪里?”
她的话激怒了男子,“蠢货!滚出去!滚!”
谢霜被骂得一脸茫然无辜,只好悻悻地要退出去。
还不等她走到门口,那男子又开始吼叫,“混账!把药……药给我拿来!药!”
谢霜只得停下脚步,耐着性子又问,“药在哪里?”说话间,她眼睛四下打量。
男子继续骂骂咧咧,却是始终没有说出药的位置。
见他痛得神情恍惚,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谢霜决定自己寻找那所谓的“药”。她在房间里面翻箱倒柜,除了一些衣物什么都没有。
翻找了一圈儿也没找到需要的东西,谢霜自知无能为力,只好随意找个凳子坐下来,漠然看着男子抽搐、咒骂。
男子还躺在地上哀嚎,只是声音渐渐小了,看起来越来越虚弱。
直至男子完全昏迷过去,谢霜这才靠近。
他约摸二十五六,五官深邃立体,倒是英俊,只是此时痛得脸庞扭曲,看上去有些狰狞。
谢霜伸手想要将他扶起,却在刚碰到他时,他猛然睁开眼睛,一把扣住谢霜手腕,冷厉道,“你要干什么!”
谢霜微微一惊,这人好重的防备心!
手腕处传来剧烈的疼痛,谢霜挣扎了一下,却是没有挣脱开。她望向男子,见他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眸中带着森冷的寒意。
谢霜扯动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友善的笑容,“公子,我是新来的杂役。”
男子一听,嫌恶地一把甩开谢霜的手腕,目光中是深深的厌恶,“区区杂役,你也胆敢碰我?”
谢霜垂下眼睑,避开男子的目光,揉着被捏得骨头都要碎裂的手腕站起身来,低眉顺眼地退至一旁。
男子坐起身体,却是没有站起来,用手挪动着身体向床榻的方向移动。
看到他这个动作,谢霜瞳孔微缩,心中暗思,“原来他双腿已废,难怪脾气如此怪异。不过,究竟是谁?不仅废了他双腿,还给他下毒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男子挪动了几步,回头见谢霜还站在原地,再次怒火中烧,骂道,“混账,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滚出去!滚!”
男子的喜怒无常实在让谢霜琢磨不透,她只好行了一礼,匆匆离开了院子。
出了院子。
谢霜在无崖院周围闲逛,转过一个拐角,便见不远处的竹林中有一男一女两名杂役正窃窃私语,正是刚才从无崖院离开的杂役中的两人。她立即缩回拐角处侧耳倾听。
“公子虽然冷淡,但这些年待我们挺好的,对我们杂役从不打骂。只是此次事件对他影响太大,致使他整个人性情大变。这也难怪,他父亲魏长老被奸人杀害,而他自己也身中邪术、双腿被废,恐怕以后都是个废人,再也站不起来。”
“哼!岂止是废人?门派里都在传,说这种邪术根本治不好,无崖公子恐怕活不过一月。啧啧啧。”
“这话不可乱说!被人听到你就死定了!”
“怕什么!又不是我一个人在说,大家都这么说!无崖公子以前傲气,仗着自己的父亲是长老,丝毫不给其他公子面子,得罪了不少人,我听说最近有几位公子正在谋划要对付他。昨日,乌公子还到无崖院,也不知所谓何事,惹得无崖公子大发雷霆,两人不欢而散。”
“乌公子?乌盼?他以前总是被无崖公子压一头,现在无崖公子失势,他恐怕会乘机报复吧?”
“可不是嘛。不过,公子们的事,还论不到我们这些做杂役的来管。不论如何,万主事安排了一个小丫头去照顾无崖公子,我们也算是解脱了……”
听了两人的对话,谢霜知道自己是摊上麻烦事儿了。
这个无崖公子不仅命不久矣,还遭到其他公子的排挤和打压,连带着她这个杂役恐怕都不会好过。
“难怪万友那混蛋把我分配到这里来,果然没安好心!”谢霜恨恨地想,“得找机会离开无崖院,免得让这个无崖公子的事影响了我的计划。”
谢霜紧了紧握在手中的暗黑色骨笛,没敢惊动两名杂役,轻手轻脚地回了无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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