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忘了,沈晨曦是瞎子,声音具难听。
空有美貌,又如何?
在床角坐下的沈晨曦听着她的话,嘴角动了动,心底一片凄凉。
曾经丰城的白天鹅,如今成了人人可欺的丧家犬。本该成为海外留学高材生,可因为一时的任性,成了一个没有学历、需要靠打工维持生计。
“不行。晨曦,五百万真的不是小数目,你待在这里迟早有一天要出事。离开这个地方,兴许你还有别的机会赚钱,到时再还也是一样的。
盛世是夜场,虽然我们只是迎宾的,但是我就是看不惯那些人欺负你。”
她出了这里,说不定还能跟李澈在一起。他还能照顾她,可唐禹洲能放过她么?而且,以她的学历,也就只有盛世这个地方的薪酬最高。
虽然她有所动摇,但一想到唐禹洲那咬牙愤恨的语气,她就不自觉地想退缩。
她有很严重的失眠症。
初入监狱的那几天,她一直耿耿于怀。因为看不见,成夜成夜靠着冰凉的墙壁出神。
她所在的监房长什么样,她不清楚;有多少人,她依然不知道。但随着往后的日子,她刻骨铭心地记得,那里面有个恶霸一样的狱友。时常在深夜时分,突然将她踹下床,摔得浑身疼。
其他人更是在她吃饭的时候,将她的那一份餐食抢走。有一段时间,她连着好几天不进食导致头晕。在她喝的水里放小石子,以及各种要命的异物。
刚开始,她还能叫嚷着反抗,可渐渐的,那些人告诉她,是唐禹洲授意所为。
沈晨曦筑起的信念,一下子崩塌。原来,他那么恨她。从她在医院哀求解释,他的冰冷厌恶的眼神,到他狠心送她入狱。她都该清醒的。
八年未见,她还一直期待他会念着她,可最终都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一天之间,她没了光明,失去自由。更让她心痛的是,他将她送入监狱的那天,是她的生日!
“晨曦,我思前想后,还是得将你送走。你也别嫌我多管闲事,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不然我这觉都睡不好。”
深更半夜,孟萍摸到她的床上,强行将她拉起。
简单收拾几件衣服,两人悄摸摸出了宿舍。
可在出盛世后门的时候,一道强光射来。
沈晨曦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啊’的一声,她就被人拖回宿舍,丢在了床上。
等她摸索起身,才发现房门已经从外面上了锁。
这个时候,她猛然想起,孟萍没回来!
.
沈晨曦从迎宾降到陪酒,已经是三天以后。
她被贺兰亲自带去一个包厢,刚进去就被浓重的烟味,呛得只想逃。
“刘总,这是新来的小妹,你可多担待。”
“模样不错,怎么看着眼熟?”
伴随着包厢音乐,沈晨曦莫名心慌。
她不是因为对方说了什么,而是担心接下来要做的事。
“能喝吧?”
一道中年男子的询问,跟着便是酒瓶落桌的清脆声。
沈晨曦紧抿着唇,没敢应话。
本以为会有贺兰帮忙,却听见她似笑的声音响起:“刘总,我这边还有别的事,就先失陪了。”
话落,感觉她已经朝着门口走远。
沈晨曦顾不得其他,沿着茶几要走。
可也才刚挪出一步,被人扣住手腕。
她猛地身子一缩,下意识地想要去躲,却被人揽住肩膀,强行扶她坐在沙发上。
“知道你看不见,我亲自递给你。”
跟着,一杯沉甸甸的酒杯,落在了手心。
“刘,刘总,我不太能喝酒。”
她咬牙,艰难开口。
对方有片刻沉默,忽然再道:“小妹,我记得你们这儿陪酒是有钱的,你这副状态出来打工,难不成不是为了钱?”
“是。”
听到对方的话,沈晨曦忽然嗓音洪亮,方才的退缩烟消云散。
“只要你喝了这杯酒,我就给你一千。”
一杯酒一千,倒也很值。
“好,我喝。”
此刻,她已经顾不得别的,憋着一股劲,将酒杯放在嘴边。当冰凉的液体进入口腔,喉间忽然发痒,像什么东西自腹部冲出,那速度快到她来不及思考,只觉得那股热流伴着酒液又回了酒杯。
同一时间,包厢传来一声惊叫:“怎么了这是......”
后面的话,她听的模糊,还未定神,身形一颤,又一股热流冲出......
*
“唐总,沈晨曦在包厢陪酒出现呕血,吓坏了客人。”
“什么?呕血?”
贺兰的电话打过来时,唐禹洲正靠在车座后排闭目养神。
听见呕血俩字,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猛然坐直,连带着嗓音也有些急促。
当然,这些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已经送去医院,正在抢救。”
贺兰说完最后一句,先一步挂了电话。
彼时,逼仄的车厢,气氛凝滞。
唐禹洲慢悠悠放下手机,似是还未从刚才贺兰的话里反过神来。
沈晨曦呕血,她若是有事,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好半晌,他突然对前面的助理,吩咐:“薛照,去医院。”
“那沈小姐......”
助理及时接话,欲言又止。
“不用管,前面掉头。”
唐禹洲没有犹豫,再一次催促。
同时,翻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不过数秒,那端似乎通了,紧跟着,就听到他嗓音温和:“阿姝,我这边临时有点急事,可能要失约了。改天,我改天过去陪你吃饭。”
他这姿态,与方才听见沈晨曦的事,俨然两副面孔。
前面开车的助理,忍不住朝后视镜瞟了一眼。
他家老板,就算再有急事,也没有像今天这样推脱过沈恩姝。所以,这是怎么了?
这样的想法,不单单只是他一个人。
在唐禹洲挂断电话的那端,沈恩姝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家客厅里,沈母看着女儿握着手机出神,忍不住上前询问:“怎么了,阿姝?”
“妈,阿洲说他不过来了。”
话出,她往餐厅的方向瞥了一眼,语气尽是说不出的委屈。
“不是都说在来的路上了么,怎么突然就不来了?”
“说是临时有急事。”
母女俩说话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间闪过些许怀疑。
“让人去查一下。”
沈母果断做主,沈恩姝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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