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一向有决断。”福伯跟着附和,然后立刻吩咐旁边的小丫头,“还不赶紧取药去。”
小丫头接了药单,匆忙忙去了。
既然主家已经有了决断,苏太医便没再说什么,他只是往容景行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底生出了一丝担忧,不过这丝担忧很快就被他隐去,随后他就跟着胡太医一起朝外面走去。
容大夫人跟着走出去,只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她顿住了脚步,轻声叫住了胡太医:“胡太医,请留步。”
胡太医立刻止住了脚步,客客气气地问道:“大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我家容哥儿身体到底如何了?”容大夫人目送着福伯和苏太医走远,这才敛起笑容,脸色严肃地问道。
“容哥身体孱弱,且……”胡太医脸色同样严肃,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语气凝重,“身中剧毒。”
“身中剧毒?”容大夫人闻言不由一惊。
这容哥儿的身子弱她是一直都清楚的,但是身中剧毒这事儿,却是结结实实让她吃了一惊。
原本怀疑容哥儿是装病,没想到人家竟然是真病了。
不过,这府上还有什么人这么想让他死,竟然下了这么重的手。
“是,中的是剧毒,而且我看了容哥儿以往的方子,里面并没有解毒的药材。”胡太医点点头,继续说道,“就他这般下去,不过半年时间,这容哥儿的寿命也就到头了。”
他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颇有些得意:“大夫人的心事也可了了。”
不料,容大夫人听了他的话,不仅没有欢喜,眉头反而皱了起来:“竟需要半年之久?”
她顿了顿,离胡太医又近了一步,压低声音:“胡太医,今日的药方可否多加几味药,让他早点享福,也别苦苦捱这些日子了。”
“大夫人这么着急?”胡太医愣住了,却又很快回过神来,蹙起眉头,“加几味药也可,横竖都是为了容哥儿,那便再加一味枯藤子吧。”
“只一味枯藤子吗?这味药似乎……”容大夫人蹙起眉头。
她话没说完就被胡太医轻声打断:“这枯藤子单用并无毒性,但它与药方中的一味明丹相冲,药效极强,不出半月便可见疗效。”
“甚妙。”容大夫人眼睛登时亮了。
“这枯藤子额外添上就是了,就不必特意写在方子里了。”胡太医又轻轻嘱咐了一句。
容大夫人连连点头,满脸都是喜色,然后招呼旁边的小厮:“送胡太医出门。”
一边说着话,一边不动声色地把一只小包塞进了胡太医手里。
胡太医暗中掂了掂分量,脸上笑容愈浓:“大夫人实在太客气了。”
两个人就此分开。
胡太医往大门的方向走去,容大夫人笑容满面,叮嘱了身边的丫鬟几句,然后一个人重新进了院子,拐进了容景行的房间。
房间里。
沈卿卿正端着茶水,亲自送到容景行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相公,请用茶。”
“喂我。”不料,床上的那位少年却全然没有伸手的意思,下巴微扬,示意沈卿卿喂自己喝。
沈卿卿认命,谁让她这位相公,身子孱弱,手无缚鸡之力呢?
她可不就得伺候好人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她端着茶盏,一手取掉了上面的盖子,一手把茶碗送到了容景行嘴边。
不料,容景行眉梢一抬,又开口了:“烫!”
烫?
沈卿卿皱起眉头,看着那茶碗上冒着的丝丝热气,耐着性子轻轻吹着茶水。
过了一会儿,她才把茶碗又送到了容景行嘴边,柔声道:“相公,喝茶,不烫了。”
这一次,容景行倒没有直接挑毛病,只是,他的嘴唇还没碰到碗边,眉头又皱了起来:“凉了。”
沈卿卿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僵住了。
同一时间,一股怒气从胸口涌起,止不住地冲向头顶,她觉得自己快要按捺不住了。
可这情绪一瞬间涌起又在一瞬间消失,消失的原因是沈卿卿注意到了床上那个男人似笑非笑的脸,以及他那双细长漆黑眸子里闪动的寒光。
冷静冷静!
小不忍则乱大谋!
沈卿卿强行压住心头的怒气,硬生生挤出一脸殷勤的笑容:“怪我怪我,我重新去倒。”
她还指望着人家给她解毒疗伤呢,这点气自然是要受住的。
这杯不行,那就再换一杯,直到这位大少爷满意为止。
容景行把她瞬间的脸色变化都尽收眼底,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里笑意愈浓,这丫头,越来越乖了,脾气也越来越好了,这还差不多,只是……
一想到这丫头学乖的原因可能是为了早点脱离自己的魔掌然后去找那周家小侯爷,容景行眼底的笑意便骤然僵住,脸色又恢复了从前的冷漠冰冷。
“我儿,如今感觉身子怎样了?”就在此时,容大夫人的身影走了进来。
她一脸的温柔可亲,若是不知情的还真以为她是容景行的亲娘。
“多谢母亲关怀,儿子身子好多了。”容景行赶紧从床上撑起身子,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才说了两句话却又止不住咳嗽起来。
“哎呦,我的儿,快好生躺着别动。”容大夫人一脸着急,赶忙上前扶着容景行坐下,眉头紧皱,“咱们母子,随意些就好。”
容景行顺着她的动作躺下,笑容苍白却又感激。
真是一副母慈子孝其乐融融的画面啊。
沈卿卿端着茶水过来,心中不由感慨,她这个便宜婆婆果然不是好糊弄的,就这演技,都赶得上影后了。
不过,这便宜婆婆跟腹黑相公半斤八两,一个影帝一个影后,演技都很厉害。
都比她这个小渣渣厉害!
“大夫人。”沈卿卿端着茶碗上前,请安问好。
今天她原该去给便宜婆婆献茶的,但是半路出事没去成,怕是这便宜婆婆又要抓住机会训斥她了。
果然,她还没来得及直起腰来,头顶就传来容大夫人严厉的声音:“新妇,你沈家是什么家教,连侍奉相公喝茶这事都做不好,我儿想喝一口茶竟这般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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