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擎苍皱起眉回忆了一下,自己上一次被人这样教训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他还在东宫的时候,有一次被父皇叫到御书房,考较他的治国策略。他那天状态不好,答得不太流利,就被父皇给骂了。
后来父皇就生病了,卧床不起,没过几个月就薨逝了。
从那以后,再没人敢这样跟他说话。就连当今皇太后,不管心里有多么生他的气,当着他的面儿,也要先轻轻叹一声,叫一句:“皇儿啊……”
当然,皇太后不是他的亲娘,客气一点儿是必然的。
因此,面对夏萱萱的起床气,拓跋擎苍习惯性地感受到了冒犯,尤其是马运福还站在门边上,皇帝也要面子的。
于是他一拍床沿,站了起来:“夏萱萱!我不管你来自哪里,在这里我才是皇帝!你这样跟我说话,就是犯上不敬!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送你去慎刑司?”
拓跋擎苍气得忘记自称“朕”了,直接跟夏萱萱自称“我”。
夏萱萱见他真发火了,赶紧把头发绑好了,从床上跳下来,也不理拓跋擎苍,几步奔到马运福面前:“马总管,我想去一下卫生间,卫生间在哪里?”
马运福一脸懵:“卫生……间?”
“厕所!我要去厕所!”夏萱萱见他没听懂,立即改口。
马运福老脸一红,虽然他是太监,但一个小姑娘在他面前嚷嚷着要去厕所,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小武!”他把这尴尬的任务推给了守在门外的小太监。
“站住!朕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休想离开!”拓跋擎苍被她当透明人,更加恼火。
夏萱萱回头看他一眼,挥了挥手:“皇上啊,人有三急,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为了暂避天威,夏萱萱采取了尿遁的手段,一头冲出秋月宫的寝殿,拉着太监小武往厕所跑。
屋子里剩下咬牙切齿的拓跋擎苍,和忍笑忍得很痛苦的马运福。
拓跋擎苍被夏萱萱耍得团团转,正满肚子火气,见马运福一直低着头,肩膀还在剧烈抖动,便突然大喊一声:“马运福!”
马运福立即缩肩下跪:“奴才在!”
“朕见你今天心情很好啊,有什么事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朕听一听?”拓跋擎苍一步一步踱到他的面前,抬起脚来,用靴子尖儿踢了踢马运福的肩膀。
马运福立即磕头:“皇上,奴才是在为皇上开心,皇上一夜之间化解了宫变危机,我大渊朝自有上天保佑,永世昌盛!”
“你的这张嘴巴是抹了猪油了吗?怎的如此油滑讨嫌?你分明就是在看朕的笑话,你以为朕不敢对夏萱萱那个小丫头怎么样吗?”
“奴才不敢这样想,皇上是真龙天子,当然不会怕上界来的一个小丫头。夏萱萱对皇上不敬,按律当罚!”马运福伏在地上,赶紧表忠心。
“说得好!朕是真龙天子!那你说说看,应该如何处罚这个小丫头呢?”
“送她去慎……慎刑司?”马运福说得并不十分肯定,他跟了拓跋擎苍十几年,十分了解自己的主子,看主子现在的脸色,就知道他不会送夏萱萱去慎刑司那种地方的。
但他说的这句话,恰巧被上完厕所回来的夏萱萱听到了。
其实古言宫斗小说看多了,夏萱萱知道慎刑司是什么地方。
但她假装不知道,一脸天真好奇地看着拓跋擎苍:“慎刑司是什么地方?听起来像个吃饭的地方啊,有好吃的吗?我还没吃早饭呢,好饿啊!”
说着话,她还委屈地揉了揉肚子。
拓跋擎苍盯着她的脸,深深地注视着她,眉目严肃,唇线紧绷。
夏萱萱表面上轻松自在,内心也在忐忑。
不管是妖女也好,仙女也罢,她是从上界来的,这个人设不能崩,否则她的小命就不保了。但她也害怕真的惹恼了这个脾气火爆的皇帝,真的把她送去慎刑司打一顿。
她又不是真仙女,刑杖打在屁股上,屁股也会开花的!
心里“突突”直跳,表面上却不能怂。
她仰着头直视着拓跋擎苍的眼睛,两个人对峙了一会儿,最后拓跋擎苍开口了:“正好我也没用早膳,忙了一晚上,下朝就来你这里了。慎刑司只有竹条炖肉,那个不好吃。你想吃什么?让朕的御膳房给你做。”
夏萱萱歪着头想了想:“火锅,有吗?”
拓跋擎苍用脚尖拨了拨仍然跪在地上的马运福:“前几天额尔济王爷不是送来一批草原上的肥羊吗?让御膳房杀一头羊,弄个羊肉火锅,小仙女要吃火锅。”
马运福忍着笑,赶紧答应一声,爬起来一路小碎步跑出去了。
不到一个小时,羊肉火锅就端来了,皇帝和夏萱萱围着桌子开始涮火锅。
那天上午,皇宫里各种小道消息在飞快地传播着。
有人说:“昨晚一道白光从天而降,仙女从那白光中走出来,对皇上说:你还有心思在此玩乐?有人密谋篡夺你的皇位,你还不快快去抓叛臣清奸佞?”
有人说:“仙女有一个法器,里面关了很多小人儿。谁要是惹了仙女不高兴,她会放小人儿出来帮她打架。”
有人说:“听秋月宫的秋葵说,那法器还是个照妖镜,尹昭仪被镜子照过了,听说命不久矣!”
深陷皇宫舆论漩涡中的夏萱萱,此时正吃得满口溢香。
她也不用别人侍候,自己涮自己吃,边吃边夸赞:“虽然你御膳房的调味料不全,但是这肉是真鲜真嫩啊,好吃!这时候要是有一瓶冰镇啤酒就更好了。你这皇宫里的女儿红虽然也好喝,但不够冰爽。”
她脱口就能说出他不知道的词儿来,拓跋擎苍已经有点儿习惯了。
他慢条斯理地吃着马运福涮好的肉:“你难道都不关心一下,朕把那些谋反篡位的人怎么样了?”
等了半天了,夏萱萱也不主动问起,他只好主动谈起这件事。
夏萱萱心想:在我眼里,不过是几个纸片人,谁在乎你把他们怎么样了?我只在乎我什么时候能回家去,吃了这顿饭,我还得继续想办法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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