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淑公主府。
此刻太后和皇上口中“被伤透了心”的南妤正抓着一把瓜子看戏。
实在是这古代的生活太过无趣,虽说当公主做什么都有人服侍,但南妤还是觉得少了些乐子,于是橘红就提议把京城梨园最有名的戏班子请来给她解解闷。
今天戏班子表演的剧目是京剧《长坂坡》,讲的是常山赵子龙冲阵护危主的故事,南妤在台下正看得津津有味,谁料那扮演赵云的武生竟然在落地时一个没站稳直接一个跟头翻下了台。
戏班众人见出了差错,也顾不上去看那武生,停了表演全都战战兢兢地跪下向南妤请罪。
传闻中端淑公主嚣张跋扈,最好苛责打骂下人,今天他们扰了这位公主的雅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戏班领队是个中年男人,他先是爬过去看了一眼那武生的情况,之后又爬到南妤跟前磕头请罪,声音都有些颤抖。
“请公主恕罪,那武生腿上受了点伤,怕是演不了这戏了。”
南妤看着自己面前跪了一地的人,再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头都不敢抬的领队,叹了口气。
我有那么可怕吗?一个个的吓成这样。
有了这么一出,南妤也没了看戏的心思,她一把丢开自己手里的瓜子,对着站在戏台围栏旁的小内侍抬了抬下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人扶起来。”
那武生被送去医馆诊治了,南妤原本被这一出闹得也没了看戏的心思,可那戏班领队又凑了上来,“公主,不如我们为您换一个戏目?”
换一个?这话点醒了南妤,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不必更换,还是演这个。”
只见她又回到刚才的位置上坐好,重新抓起了桌上的瓜子,对身后的橘红吩咐,“你去把黑蛋儿叫来。“
橘红的效率很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把人带到了。少年的伤势还没好,昨晚又被她折腾得一夜未眠,眼下的青黑配着苍白的脸颊,整个人状态很不好。
小暗卫也很有分寸,虽然昨夜南妤借着醉酒向他说了很多心里话,但他也没有表现出和公主很熟络的样子,依旧是忍着伤痛十分恭敬地行礼。
只不过这次他在行过礼之后偷偷抬眼看了一眼,南妤端着一副冷脸,和昨晚醉酒后娇憨可爱的样子判若两人,他抿了抿干涩的唇,默默垂下了眸子。
接着,他便听到了公主对他的吩咐,“黑蛋儿,我要看戏,你去演武生赵子龙吧。”
他在心里苦笑一声,他到底在奢求什么呢?奢求公主会对他与众不同吗?他只不过是个可以供她肆意玩弄的玩物罢了。
现在的他还太过弱小,总有一天,他要将这毒妇千刀万剐!
“属下遵旨。”他压下眼底狠厉,恭敬行礼。
他拖着受伤的身躯一瘸一拐地上了台,昨天的鞭伤还未处理,再加上炎热的天气,有好几处伤口已经化脓。脓水混着血水浸透了他的外衣,带着一股恶臭,在地上留下了一道痕迹。
戏班的领队看见一看他的状况也是惊呆了,这小兄弟身上的伤可比刚刚受伤的武生严重不知多少倍,武生多是高难度的武打动作,他怕这位小兄弟顶不住啊。
台上戏班领队向小暗卫介绍待会儿要做的动作,台下系统则是忍不住在南妤耳边念叨起来。
“宿主,你疯了吗?反派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这么做不是折磨他嘛,小心黑化值飙升哦。”
南妤支着下巴看着台上认真学着动作的小暗卫,粉嫩的舌尖舔了舔殷红的唇畔,“筒子,你不觉得虐待反派大佬真的很爽吗?我现在好像get到原主的乐趣了。”
南妤停顿了一下,狐狸般的眼眸微微眯起,轻启红唇,“况且,制服一个病娇反派最好的方法就是比他还要变态。”
系统欲哭无泪,自家宿主其实是个变态肿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小暗卫伤势过重这才有诸多不便,但毕竟是习武之人,大部分动作还是一点就通,他被戏班领队拉到后台简单地化了妆就硬着头皮上台了。
他身着戏服,动作僵硬地做着动作,颇有些滑稽。
南妤歪着身子躺在躺椅上,吃着婢女端来的冰镇西瓜,叽叽喳喳地点评。
“黑蛋儿,你那句唱腔太难听了,就像是公鸭被杀前的叫声。”
“黑蛋儿,你这走位不对。”
“黑蛋儿,你杵在那里干什么,快做动作啊。”
正午的烈日炙烤着公主府的后花园,南妤藏在华盖的阴影下,旁边还有婢女扇着风,倒是惬意得很。可小暗卫本就十分虚弱,翻滚的热浪再加上做动作撕裂了伤口,他马上就有些遭不住了。
他死死咬着下唇,整个人就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不,他不能倒下!他带着恨意的目光死死盯着台下的南妤,突然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恍惚中他好像听见了一个阴柔尖细的声音。
“奴才给端淑公主请安。”德禄公公捧着圣旨恭敬地给南妤请安。
南妤从躺椅上坐起来,笑着客套,“原来是德禄公公啊,这一路上辛苦了,可是皇兄带了什么话给本宫?”
“这不是太后和皇上舍不得公主,这才派奴才来请公主回宫小聚,不知驸马可在府中?”
南妤一看德禄公公手中的圣旨,心下了然,“橘红,把驸马和他那个表妹带来。”
在橘红请人的间隙,南妤拉着德禄公公继续看戏,德禄公公不看不知道,这么一看,就连他这个见惯宫内酷刑的阉人也忍不住后背发凉。
台上的少年已然成了一个血人,瘦削的脸颊凹陷,整个人看上去虚弱不堪,可尽管如此,依旧是像着了魔一样反复做着高难度的武打动作,戏台上到处都是血迹。
德禄公公颤抖着手擦了擦汗,也不知道这倒霉蛋是怎么惹了公主,这场戏看得他简直是如坐针毡。
好在驸马杨威和陈婉儿很快便被带到了。
德禄公公如释重负,挽了个兰花指便对着二人一指,“驸马杨威和陈氏还不跪下接旨。”
二人还未搞清楚状况,心里疑惑,但也只好先跪下接旨。
“驸马杨威行事无度,在新婚之夜不遵礼法,藐视皇权,着剥夺在朝中一切职务,陈氏不顾纲常,勾引表哥,着发配西北大营,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之后,接旨的二人如遭雷劈。
杨威直接傻眼了,他辛苦十年才考取功名,现在说剥夺就被剥夺了?而陈婉儿则是比他更崩溃,西北大营,皇上这是要直接贬她为军妓啊!
不,她不要,凭什么,她不服!
陈婉儿好似发疯一般直接抱住德禄公公的大腿,“公公,是不是搞错了啊,我什么都没有做啊,能不能让我面见皇上,皇上不能逼良为娼!”
“逼良为娼?”德禄公公一扬手里的拂尘,一脚踹开了陈婉儿,“到底有没有搞错,想必陈姑娘心里明镜儿似的,咱家也不好多说。”
陈婉儿好像一瞬间歇了所有的气焰,抱头痛哭,嘴里却还是念念有词,“不,我不要,我只是想要和表哥在一起,公主她什么都有了,为什么不能把表哥让给我。”
“婉儿……”驸马杨威见她这副样子还是有些不忍,可还未碰到她,就被突然暴起的陈婉儿狂扇了两个巴掌。
“都是你,都是你没本事才让我现在落到这个地步,你为什么连个公主都搞不定?”
这两个巴掌算是彻底打碎了杨威和陈婉儿之间原本就脆弱不堪的情谊,杨威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婉儿癫狂的样子,意识到原来她平日里温婉可人的样子都是装的。
他又想到自己就是因为这个女人才丢了官,于是便没了顾虑,直接和纠缠不休的陈婉儿扭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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