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六十四年冬。
每到冬天,沈慕晗都是懒洋洋的躲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愿意出门,只觉得寒风刺骨让人瑟缩不已,可是今年的冬天较之以往更为寒冷。
“姑娘,这里风大,还是到屋里坐着吧。”在沈慕晗身旁伺候的琥珀看到她坐在廊下吹着冷风不禁上前劝说着。
沈慕晗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这四周完全陌生的院子方才点了点头回了屋,屋内阵阵的暖意驱散了不少沈慕晗身上的寒意,看着琥珀为自己倒茶轻声问道,“琥珀,你说爹爹可是与娘亲见面了?”
琥珀手中的动作一顿,洒了些茶水出来,看着眼前不复往日风采的姑娘,心中一阵的悲凉,忍着心酸道,“姑娘放心好了,老爷定是与太太和少爷在地下团聚了,要是老爷和太太知道您现在有老太君照拂着,心中也甚是安慰的。”
三日前,永伯侯沈世彦因两年前妻子与幼子相继离去,大受打击,即便有上好的药物吊着也终究拖不过两年,最终还是撒手人寰。
沈慕晗的外祖母颜老太君见她孤苦伶仃一人,便接了她在颜国公府居住着。
“是啊,现在我只有老祖宗这一个亲人了。”沈慕晗喃喃自语着。
“动作都快些点,把这些都挂起来喜庆些。”屋外渐渐的传来嬷嬷说话的声音,沈慕晗皱了皱眉,琥珀会意走出去询问。
结果还不等琥珀走到门口,在院子里伺候的嬷嬷就笑盈盈的走了过来,对着沈慕晗行了个大礼道,“表姑娘大喜。”
“你这嬷嬷怎么说话的!”琥珀听到这话也是变了脸色,难道他们不知姑娘刚失去双亲吗。
“瞧奴婢嘴笨的,不会说话。”那嬷嬷作势拍了下自己的脸,随后又道,“不是奴婢不懂规矩,只是后日便是表姑娘大喜之日,奴婢特来说个吉祥话提前恭贺姑娘,这不外面都已经布置起来了。”
沈慕晗大惊从座上站了起来,快步的走到她面前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大喜之日!”
“自然是表姑娘同太子爷的喜事了,昨日太子妃就派人来下聘,表姑娘今后可是太子侧妃了。”那嬷嬷脸上笑的越发的灿烂,本想着这个没爹没娘的表姑娘在这里伺候着,今后别想有出路了,到不曾想转眼成了太子侧妃,那自己还不是跟着吃香喝辣。
沈慕晗听完脚下步子一软往后踉跄了几步,辛亏琥珀及时扶住,惨白着脸说:“琥珀,咱们去找老祖宗。”
来到颜老太君的院子里,门口的小丫鬟见到沈慕晗过来笑道,“表姑娘好,老夫人正在招待贵客,您要不先等一等。”
沈慕晗也深知礼数便到一旁廊下等候着,里面说话的声音倒也隐约传了出来。
“嬷嬷放心,我这外孙女是极好不过的,能够成为太子的侧妃是她的福气。”说话的是颜老太君,看来老祖宗是在和太子府里的人说话。
不多一会儿,就见到一个老妇人由小丫鬟扶着走了出来,随后就有鸳鸯过来请自己进去。
一进到里面,沈慕晗也顾不上其他,急匆匆的问道,“老祖宗,府里在说后日……”
颜老太君顿时明白沈慕晗的来意,打断她的话感慨道,“晗儿,今年你已是年方二八了,两年前你为了你娘亲与弟弟守孝,却不想如今你爹爹也去了,若再守孝三年你便是双十年华了,这般的蹉跎下去,任是你爹娘在世也是不愿见到的,现下太子提出迎娶你为侧妃,老祖宗见着太子是诚心所求,也不愿你再耽搁下去便是答应了。”
颜老太君话已至此沈慕晗也听明白了话中的意思,起身朝着她福了个身,“让外祖母担忧是晗儿的不是,只是晗儿现在正在热孝中,也没有心思想着这些,此事还是以后再议吧。”
颜老太君忙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我的乖孙,现在你的事就是我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不然等我去了以后有何颜面去见你的爹娘。”说着说着,颜老太君拿着帕子就掩面哭了起来。
沈慕晗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场面,老祖宗已是在这个世上自己唯一的亲人所做一切自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娘妻与胞弟才去了两年,爹爹也才逝去三日,自己怎敢如此不孝去成亲,顿时心中一片乱麻,思索再三最后站了起来对着颜老太君深深的行了一个礼道,“外祖母,晗儿一切都听您的,您别伤心了。”
颜老太君听到这话才慢慢的停止哭声,由着鸳鸯重新打水净脸,看着沈慕晗道,“晗儿,后面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外祖母都会帮你置办好的,你放心,外祖母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颜老太君喜笑颜开的拍了拍沈慕晗的双手,又让鸳鸯从自己的小库房里拿了些首饰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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