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完毕,不是特别忙的日子,叶家都会习惯眯一会,叶苗也不例外,一下子,热热闹闹的院子就安静了下来。
十月的天,在下河村这边依山傍水的,基本还都不冷,午睡半个时辰,叶苗睡得可香了,一下子就觉得活了过来,昨晚失眠带来的疲惫都不见了,这就是年轻的好处。
瞄了眼还在呼呼大睡的叶云,叶苗起床跨过她,穿好鞋子就往外走。
至于林氏,自从怀孕后,不是在睡,就是在吃,连理睬她的时间都没有。
明日就要去摘金银花,叶苗趁着还有时间把要用到的筐,竹筛以及采花用的背篓全部拖出去洗了,太阳没下山之前,还可以晒干。
洗刷刷,洗刷刷……
等叶苗把东西都收拾干净了,叶家三兄弟也都回来了,长长的树木在前院堆得像个小山一样。
叶苗把竹筛这些拖到后院去,放在今天中午七哥儿拉回来的树枝上,水滴从竹篾中滴滴答答流下来,加上天上的太阳,晚饭后就可以晒干,明天早上就可以用了。
叶苗看着三位不说话的大老爷们,都摇着大蒲扇散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大伯坐在小椅子上,蒲扇一摇一晃的,眼睛半眯着,感觉都要睡着了,pass掉。
她爹,同样的造型,只不过低着个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想活着这几年,都没听到她爹说过什么话,也pass掉。
默默的走向她三叔,最起码这位有着每天教学的师生之情呢。
“三叔,可以教我三字经不,千字文我都会了。”叶苗把椅子移到她三叔跟前问道。
“都会了?那你背一遍吧!”叶境抬头看了下大侄女,换了下姿势。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迎泽……”
稚嫩的女声在小院子中响起,躺在椅子中的叶海在半眯半睡中直接打起了呼噜。
至于叶崖,抬头看了下眼前的女孩,眼神复杂的又低下了头。
“……谓语助者,焉哉乎也。三叔,背完啦!”叶苗清了清嗓子,看着她家三叔,背书太长,嗓子都有点干了。
“不错不错,那我们就来学《三字经》。”说着站了起来截了一段树枝在地上比划着。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夫子恩,夫妇从。兄则友,弟则恭。”
叶境一边念着一边把字写了下来,接着说道:“人之初,性本善。它的大意为:人生下来的时候都是好的,只是由于成长的过程中……”
“可懂?”叶境见叶苗听得认真,抬头问了她一句,见她点头后接着讲下一句的意思。
“夫子恩,夫妇从。兄则友,弟则恭。这句的意思父子之间要注重相互的亲 恩,夫妻之间的感情要和顺,哥哥对弟弟 要友爱,弟弟对哥哥则要尊敬。”
叶境看着那么认真的叶苗,很有想说下去的欲望,火辣的喉咙告诉自己不可以。
“今天先教那么多,先把这些记熟了,晚饭后我再抽问你。”说完也不管叶苗了,跑去水缸找水喝。
叶苗看着很认真,《三字经》叶苗学过,也忘记的差不多了,读两遍也差不多记起来了,就是字是繁体的,可能会错几个,所以对着三叔在旁边多写几遍。
叶家几个小娃娃醒了,吵吵闹闹的在院子里玩着游戏也没有打扰到叶苗。
大概是申时的时候(下午三到五点),叶家该起来的都起来了,叶老太抱着小壮壮,好让大伯娘柳氏空出手来做晚饭。
叶家三个媳妇中,二媳妇林氏做饭一言难尽,什么都放进去一锅煮,说的不好听就是个猪食,早早的被叶老太剥夺了做饭的权利。
三媳妇呢,上一年才成的亲,新媳妇嘛,刚进家门不好做家务活,等熟悉的差不多了,赵氏就怀孕了,害喜严重,特别是油烟味,所以暂时也远离了厨房。
晚饭比起早午饭,晚饭都会比较丰盛,最起码是干饭,不是纯的大米饭。
里面加了糙米和芋头煮的,还用油抹了锅炒了两个青菜,外加一碟咸菜。(至于肉是没有的,蛋的话也基本不存在的。)
饱饱的吃了一顿,大家就分工各干各的了。
叶三叔之前一直在教叶家几个小的《千字文》,今天叶苗问了他《三字经》,今晚特地把《三字经》对叶苗,叶启和叶书三个大的讲解了一遍。
《千字文》、《三字经》和《幼学琼林》都是启蒙读物,基本是四五岁小二开蒙用的。
像启哥儿都快十二岁了,这三本都还没读完就迟了很多,一些有家底的人家都已经开始读四书五经了。
叶境一直对教学并不怎么上心,教学任务是老爷子吩咐下来的,之前的教学对象是他大哥和二哥。
大哥学习没天赋,他在讲,他在睡,二哥有天赋,也不知道八年前那会发生了什么事,就开始颓废了,从此,教学就停止了。
直到启哥儿七岁时,教学任务又开始了,但是启哥儿小时候皮得很,坐不定,教一天都学不来一句,慢慢的叶境也不耐烦了,应付着教。
等到苗姐儿七岁时进入了教学大队,叶家三叔都还在教第一本《千字文》。
再学一次《三字经》,叶苗也不无聊,就当做是复习,之前《千字文》学得慢,叶苗没有意见。
她一直当作是识字来学的,《三字经》她会督促她家三叔尽快教学,毕竟好多字她都可以认全会写了,就没有必要慢了。
叶境讲了两遍就不管这群小孩了,拿出《周易》出来研读,毕竟明年他要下场考秀才的。
他今年都二十岁了,在大律《刑法》中记载,男子二十岁不娶妻,其父母有罪。
所以在上年二月童生试过后就开始相看后娶妻赵氏,忙完婚礼都接近年底了,因此没有继续考秀才。
今年五月原因去考的,但是被夫子批评荒废了学业,不考也罢,叫他回去再学学,又没考。想着被夫子指着鼻子骂的的那个样子,叶境到现在都还羞恼。
其实这也不怪夫子,叶境成亲前,杂事太多,注意力被分散了,哪里有时间读书,再说那时候他刚考上童生,虽说十九岁,年龄不小,但一群五六十岁的学子中连童生试都没过的他算是年轻的了,被周围的人赞美得飘飘然的,哪里还有心学啊。
婚后他又沉浸在闺房之乐中,成绩可不就一落千丈了嘛!
这些问题都是他自个儿作的,但是叶境并不这样认为,他觉得夫子羞辱了他,想去考秀才惊艳他。
最后也没有去考,他被叶老爷子扣下了,胳膊拗不过大腿的,他就又错过了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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