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属下知罪，让那位小姐摘了面巾看了脸，但凭公子责罚！”
长宁县郊外一处隐蔽清幽的宅院内，风辞单膝跪地向楚衡请罪。
他们隐藏身份秘密来长宁县办事，出入都蒙着面不让人察觉，结果他却暴露了。
楚衡姿态闲雅地靠在软榻上，在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的威逼下，喝下一碗极黑极苦极臭的汤药。
男子叫司马独孤，二十四岁，大齐王朝鼎鼎有名的神医。
十年前，司马独孤和楚衡意外结识，历经生死，成了莫逆之交。
“不会吧，小风风，以你的身手，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摘了面巾？小爷怎么那么不信呢？”司马独孤靠到长椅上坏笑，“她让小衡衡劫色，难道也让你劫色了？所以你才迷了心智，中了圈套？”
劫色这茬能不能翻篇？
楚衡看司马独孤的眼神带着刀，语气却很温和：“你闭嘴，先听风辞说行不行？风辞，起来说话。”
“行行行，小风风，你说，那小丫头片子姓甚名谁？”
“她姓姚，名折伊。”
风辞将他打听到的消息，还有两个嬷嬷给姚折伊下迷药的经过大致说了一下。
“原来她就是传说中的姚家大小姐。”司马独孤微微惊讶，啧啧有声，“命格带煞，被亲人嫌弃，被嬷嬷欺负，心灰意冷自杀未遂，被迷晕送去接客后，翻身做主暴躁打人，审问嬷嬷，这难道就是人家说的兔子逼急了会咬人？有点意思。”
京城不少人都知道，姚家大小姐因命格带煞被送出府外抚养。
至于送去哪儿，姚府上下守口如瓶。
没想到竟是送到了长宁县。
长宁县百姓皆知县里头有个姑娘脑子不正常，经常闹自杀。
不过，他们都不清楚这个姑娘的身份来历。
“小风风，阮心兰毁她名节的目的，你跟姚折伊说了没？”
“没有，属下今日也是念她救过公子，见她被下迷药才帮了一把，至于其他的，属下只字未提。”
若没公子吩咐，他一般不会多管闲事。
阮心兰的目的，他们是知道的。
阮心兰的大女儿，也就是姚家二小姐姚栖月和礼部尚书府的大公子唐承互相爱慕，但唐承和姚家嫡女有口头婚约。
姚折伊是姚家的嫡女。
唐老爷子和姚老爷子是同窗，二十多年前，两人约定，若将来他们的嫡孙是一儿一女就结为亲家。
虽说只是口头约定，姚老爷子也已过世，但唐老爷子素来守礼守信，不愿轻易毁约。
当然，若姚折伊失了名节坏了名声，那就另说了。
姚折伊失不失节，司马独孤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楚衡的安危。
“小衡衡，打算怎么办？姚折伊看到了小风风的长相，万一传出去，你隐藏的那个身份就暴露了。”司马独孤闲散地撑着头，“而且，若是让京城派来的眼线发现你不在军中，皇帝和太后没准又要找茬了。”
司马独孤对皇帝和太后怨气甚深，就是因为他们给楚衡下毒，楚衡恰逢毒发，才会受伤中箭。
不然以楚衡的武功，官兵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都是属下的错。”风辞自责，“属下已经让影卫去盯着姚折伊主仆三人了，该怎么处置，请公子吩咐。”
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让姚折伊看到脸。
“你没事认什么错？错的是你家公子，不是你。”司马独孤吐槽，“查个人而已，派面生的影卫去就行了，他偏派你这个经常抛头露面的人去，你家公子不是太高估你的能耐，就是被毒坏了脑子。”
楚衡一言不发，右手食指轻敲着左手的手背，嘴角漾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司马独孤见楚衡半天不吭声，正想问他是不是哑巴了。
然而，看见楚衡那带着邪气的笑容时，司马独孤蓦然明白过来！
“你别跟小爷说，你是故意让小风风去的？”
楚衡微微勾唇，默认了。
“你还真是故意的！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不担心小风风暴露吗？”
想想也是，楚衡素来心思缜密，他都能想到的问题，楚衡怎么可能想不到？
楚衡没回答司马独孤，语带三分轻佻：“风辞，你觉得姚折伊此人如何？”
“她很聪明，绝非旁人说的脑子不正常。”风辞认真想了想说，“她说自杀是闹着玩的，目的是想试试她是否真的命格带煞，命硬死不了，属下也分辨不出她这话的真假。”
楚衡轻轻挑眉，稍微调整了一下侧躺着的姿势，微弯的嘴角邪气更甚。
“自杀是为了看自己命够不够硬？这个说法倒是新鲜，想想她的身世，似乎也说得过去。可看小衡衡的表情，好像不太相信这个说辞。”司马独孤有些明白了，指着楚衡笑道，“小衡衡，看来除了劫色治伤外，那天晚上的事，你对小爷还有所隐瞒！”
“聪明。”楚衡勾起一个无比迷人的笑容，如狐狸般狡黠。
姚折伊会医术的事，他未跟他们提过。
她的医术和他们查到的身世经历对不上号。
而且，隐约觉得姚折伊好像认识他，现下再看，她似乎也认识风辞。
“呵呵——”司马独孤龇牙没好气地干笑两声，也懒得追问。
他了解楚衡，楚衡不想说的事，拿刀逼他都没用，他做事自有理由。
看楚衡眼睛亮汪汪地看着他，笑得诡异，司马独孤直觉这家伙十有八九要搞事情了。
姚折伊要有大麻烦。
“别用那么炙热的眼神看着小爷，小爷脸皮薄。”司马独孤无语地翻了个白眼，“直说吧，想让小爷干嘛？”
他肯定是上辈子欠了小衡衡很多钱，所以这辈子才被他奴役。
“下毒。”楚衡吐出两个字。
“给谁？”
“我们。”楚衡眸光微亮，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风辞。
他要再证实一下。
“滚！”司马独孤骂道，“趁早断了你想以身涉险的念头，你想死也别借小爷的手，砸小爷神医的招牌！”
为了个小丫头片子搭上自己，他到底想干嘛？
“别的招牌我看不上。”
司马独孤：“……”
楚衡，你大爷的，尽给小爷出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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