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明被老父亲盯着，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自己所有的事情被老头看穿了。
在以前，老头就算是精明，可绝对不会给他这种压抑感。
“爸，你怎么这样看我？”
“你老实跟我说，秀英是不是担心你，所以才念叨的多了？我跟你讲，这么多年了，你和秀英一直吵吵不休。现在孩子们大了，眼瞅着大玉儿都要订亲的人，你们当父母的还吵个不停，象话？”
白启明有些丧气的看着河塘。“爸，我也不想跟她吵的，就是她最近几年总是看我不顺眼，觉得我丢人不挣钱了呗。我在外面忙活，还不是为了这个家着想。她晓得个屁。”
看儿子提到诱秀英就气愤的样子，白坤堂觉得，这里面怕还有事情呢。
“启明啊，我听说，你在外面挺照顾刚子和他娘的？”
被提及陈刚子和他娘，白启明的脸色就不怎么好了。
“爸，是不是她又胡说八道了，我跟你讲，对刚子母子俩个，我就真的是照顾。刚子爹是我兄弟，他出事了，我还不得照顾一二啊。别人不了解，她许秀英还能不清楚？不行，我得找她说道说道去……”
看儿子是真不象有奸的样子，白坤堂放心了一点。
还好，不是掺杂着别的女人就好。看儿子这架势，也不是真有奸情，所以，外面谣传的大儿子和刚子娘有染的事，怕是外人乱传的吧。
“你给我站住，我有说是你媳妇说的？这事儿是我听着外面的人在传，你媳妇可不会跟我们提这些破事。还有你，这一提到那母子俩的事情，你就觉得是秀英说的，我说白启明，你这态度不对。”
白启明一听是自己冤枉了媳妇，倒是不好意思了，不过，还是辩护了一声。
“爸，她这人就是太小心眼子，我也不是有意要想是她传的。主要是她有前科， 以前就传一些没影子的事情。”
白坤堂觉得，这个大儿子的思想要不得。对枕边人居然敢不信，难怪儿媳妇会叨叨，不信任他。
他既然当了人家的便宜老父亲，还是得说教几句。
“启明啊，不是我说你，你对秀英确实是不够信任。夫妻间，儿女长大成人后，有了各自的小家，那就把心分成了几分。
最后你会发现，最照顾你，最在意你的人，还是你的枕边人。想想秀英这么多年，为你生儿育女，早些年，你们也过了几年的好日子，咋现在过成这样，不能光嫌弃她埋怨，你得找找自己的原因。”
白启明还要说，老头拍拍他肩膀。
“好了，今天我话到这儿，你自己好生想想吧。”
回家时，碰到了满身是泥巴的白学平，白学语，白学树几兄弟。
三个泥巴娃叫了一声爷爷后，便拖着鼻涕跑远了。
瞅着那几串泥巴印子，白坤堂陷入了沉思：他这便宜爹便宜爷爷不好当啊。
六几年，正是大灾年过来的时候，好多人家都缺衣少粮，锅啊铲的，很多都给捐去炼钢了。
村里面这一阵是自己在家弄饭吃，过一阵子春耕了，还有秋收什么的，就全都要吃大锅饭。
难怪家里的孩子们看着都瘦巴巴，大玉儿这个大孙女，明明十八岁了，看着也是干巴肉一样。好在，大孙女五官好看，至少在瘦子里面是个乖的。
“唉，这日子哟……”
白攸玉在屋里和老太太讨论了半天家里的伙食，正准备出门碰运气，便看见老爷子在叹气。
“爷爷，你和我爸了解了些啥啊，给你愁成这样？”
“咳，进屋说。”
不远处，在和泥巴的白学平看了一眼姐姐和爷爷，小人儿也轻轻的叹了口气。
“学平，你这两天怎么总叹气啊？”
“学语哥，你不觉得，这两天爷爷对我们几个的关心都少了，只和我大姐说话么。我都瞧见过几回了，他们关在屋里嘀咕好半天。”
白学语今年七岁了，一听就笑了。“学平你这是吃醋了吧，哈哈哈哈，爷爷奶奶一直很疼你大姐，你又不是头一天才知道。”
学平被堂哥一说，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对哦，爷爷奶奶一直对大姐好。可是，我总觉得，这一次她们对大姐更好了。我们就跟附带的一样……”
内屋里，白攸玉把老爷子带到装米的缸子边，“爷啊，我瞅了，就现在这吃着口感特别不好的米，省着点，也只有三天的量了。所以，咱们现在不应该愁我爸妈的感情，主要的，还是得愁这即将的饿肚子问题吧。”
现在的米，可不比后世各种良种米，改良优质水稻。这会儿的米大多数煮出来就是散的很，没有黏性。
罗凤珍幽幽补上一句，“还有你那便宜婚事，那个三娘娘还等着咱家回信呢。大孙女啊，奶恭喜你了，你母胎单身二十几年，终于捡到了一个便宜未婚夫，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在孙女儿的死亡注视下，老太太眼神慢慢挪移。
“咳，那个，奶没别的意思，没有人敢强娶你，也不会有人强迫你订亲。我会处理好的。”
白攸玉深吸口气，还好没来的及订亲，要不然她还得愁怎么退亲。
在这六十年代，订了亲，几乎就等于是结婚，要退亲什么的可是很麻烦。
最后，三个人商量后还是兵分三路。
白攸玉和白坤堂去找吃的，老太太去回话，解决和林家的绯闻事情。
老爷子找了便宜大儿子，带着一块儿上山，白攸玉则叫来亲弟弟白学平，还有另外俩个大侄儿，提着篮子往田野走。
本来是一片好心的要去找野菜，或者是别的啥河鲜之类。
可才提了蓝子出来，白学平的一句话让白攸玉懵逼了。
“姐，你又要带着我们去知青点啊？能不去吗！我们不想被人家议论了。”
知青点，带着几个弟弟去！被人议论！
白攸玉深吸口气，原身以前好象确实是带着弟弟们，以挖野菜之类的为由，跑知青点去，然后，和知青点的几个男同志，各种火热聊天。
最后整个村里面就浮出了不好的谣言，说她喜欢上了知青点的赵同志，甚至于有对象的肖同志也没放过。
尤其是和肖同志的谣言，更是有鼻子有眼，说她横插一脚，最后把人家肖同志和刘云同志弄的矛盾不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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