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出监狱的大门,我就看到老虎哥的奥迪A6停在路边。
“老末!”
这时,老虎哥从车里下来了,从老远就张开双臂,看来是要给我一个拥抱,嘴里说:
“恭喜老末出狱,以后他妈的再也不来这种鸟地方了!”
“走,回家!嘿嘿,老大他们不知道你提前出狱,等着给他们一个惊喜!”
我叫李末,今年二十四岁,而老虎哥是我没有进去之前的大哥。
也正是因为老虎哥,三年前,我因故意伤人被判了三年零三个月。
老虎哥是他们当地的大混混,有五大棍之称。
而我与另外六人,是老虎哥的头号兄弟,被道上的人合称‘七小龙’,因为我的年纪最小,老虎哥他们一直喊我老末。
老虎哥果真先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想要接过我手里的蛇皮包,我却是把蛇皮包放在了身后,淡淡笑道:
“老虎哥,我确实要回家,不过是要回我的家看看!三年了,我也该回家一趟了,不是吗?”
“对对对!”老虎哥连连点头:“不过也不急于一时!”
“就算你不想老大他们,是不是也得放松一下?老末,你他妈是真有魅力,你的那个情儿,我可是一直派人给你盯着,她可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儿!”
“要是你想换换口味,今晚咱们就去威利斯,草,来了几个大洋马,真他妈得劲儿!”
三年时间,我可没沾过荤腥儿。
别说是外国妞,估计只要是个女的,对方愿意跟我来一发,我都乐的屁颠屁颠的。
“老虎哥,我在里面受了三年的教育!”
我笑了笑,对老虎哥说:
“咱也不能白受教育不是?老虎哥,我不想玩了,以后让我做个人吧!”
监狱里三年时间,让我想明白了许多事。
而且我永远忘不了,我被判刑的时候,我爸看向我眼神的失望,还有我妈哭的声嘶力竭。
对于我这一番话,老虎哥好像并没有意外,他嘴角动了几次,最终却是一句话没说,转身回到了车里。
然后,老虎哥从车里拿出三摞现金,拍到了我手里,骂骂咧咧的说道:
“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知道你小子吗?你他妈死犟死犟的!”
“行,老末,我也不劝你了!拿着这些钱,回家孝敬咱爹娘!”
“啥时候想回到兄弟们身边,你给我来一个电话,我和兄弟们去接你!”
“要是你真不想玩,放心,没人敢打扰你!”
“上车,我送你回家!”
虽然我是为了老虎哥进去的,不过他却一向对我不薄。
而且我也从未恨过老虎哥。
我服役的监狱,隶属于我们滨海市下面的一个县城,却是与老虎哥的地盘接轨,等老虎哥送我回到家,也已经一个多小时之后了,天也逐渐黑了下来。
“老末!”
我下车前,老虎哥盯着我笑呵呵的说道:
“这些兄弟里面,要属你跟我的时间最短,可他妈就你最恨,你小子嗜血啊!”
“人吃人的社会,不是你踩别人,就是别人踩你!老末,你这狗脾气,能忍气吞声活着?”
2000年左右,也是受到了香港古惑仔的影响,几乎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就想要混社会。
老虎哥这话不无道理。
我淡淡一笑:
“老虎哥,我试试呗!”
老虎哥没有再多啰嗦一句,开车走人。
我家住在城中村。
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年,但我家附近并没有多少变化。
一进入我家那个小院,我妈恰巧端着一盆水出来,只不过三年,我妈好像衰老了许多。
我鼻子一酸:
“妈!”
而我妈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小末,你出来了?比判的时间早了两个多月!”
“出来……出来就好啊,以后好好做人!”
“对了,你坐牢的事儿,除了咱们一家人,没外人知道!你千万别对外乱说,就说这两年你在外面打工,听到没有?”
我连连点头。
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家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为自己的儿子考虑。
这时,我爸在屋里喊了一句:
“是小末回来了吗?”
我妈擦了擦眼泪,然后小声对我说:
“你也知道,你爸从年轻肾脏就不好,从去年你爸就转成尿毒症了!”
“哎,你爸现在就是等死!等会儿见了他,你别吓一跳。”
听到我妈的话,我心头咯噔了一下。
难怪这一年多时间,我爸从来没有去监狱看过我,他是怕我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担心。
我正想问我妈,怎么不把我爸送医院,可这时我爸又在屋里喊我,我和我妈只好进了屋。
“爸!”
当看到躺在床上的我爸,我心头就是一疼。
我爸骨瘦如柴,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回来了!回来就好!”
我爸也是老泪纵横:
“小末,能活着见你一面,我就知足了!以后好好做人!”
我顾不上伤感,就想要送我爸去医院。
“小末哥,你回来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长相很是甜美的女孩匆匆的进了我家,她看了看我爸,又看了看我妈,说:
“小末哥,你出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我仔细分辨了一下,才认出这个女孩是我妹的闺蜜沈小君。
沈小君要比我小三四岁,以前她可爱跟在我屁股后面跑了。
“小末哥,你在外面打工两三年,一次都没回家,你们这个家还管不管?”
在院子里,沈小君有意压低声音,却是埋怨我:
“我跟你说啊,你妹妹冉冉刚刚被陈波那群人给拉走了!”
“你还记得陈波吗?他现在专门给那些酒吧拉小姐,冉冉上了陈波的车,能有什么好事儿?”
“而且冉冉比你懂事,比你孝顺的多!她一直想要赚钱给伯伯治病!”
轰!
随着沈小君的话说完,我脑袋嗡了一声。
在我的印象中,妹妹李怡冉还是个孩子,很是单纯,可爱,她怎么做出这样子的傻事?
这一刻,一种罪恶感遍布我的全身!
假如我没有混过,没有伤人,没有这三年牢狱,怎么可能把冉冉逼到绝路上?
我心头满是悔恨!
“小君!”
稳了稳心神,但我的声音依然慌乱的很:
“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帮我问清冉冉现在在哪儿,拜托了!”
沈小君点了点头,然后从身上掏出新款的诺基亚,打出去了一个电话。
“这个陈波真是该死!”
电话那头的陈波,应该是调戏了沈小君几句,她闷闷不乐的对我说:
“冉冉被拉到逍遥宫去了,陈波说,她已经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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