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很烈,也很猛,劲道十足,能让人短暂地忘记现实。
但总有酒醒的时候。
活下去,是我们眼前最紧要的目标。
其实,找份工作也不难,小饭店服务员,或者日结的兼职都可以。
但二十岁出头,我们不想忙忙碌碌一辈子,说白了就是想暴富,想要我命由我不由天,想要成为人上人。
总结来说,我们想要赚快钱,想要翻身。
但实际情况是,出狱一个多星期,我们基本上每天就是玩手机。
我和四驴子心照不宣,要是再找不到赚快钱的方法,盗墓这个活,也不是不能干,大不了案发了,回去继续蹬缝纫机呗,那老子还是个熟练工。
但是吧,因为盗墓这个事,嘲笑了赵悟空两年,此时我俩再跟着他去盗墓,谁也放不下面子。
不过赵悟空一直说西周墓和几千万,这话天天念叨,让我和四驴子有些心痒。
此后的几天,我们之间的气氛很微妙。
总感觉每个人心里都憋着火,但表面上又都是风平浪静,都在默默地玩着手机。
终于,该来的争吵还是爆发了。
现在想想起因也很可笑,楼下超市四十五元一条的硬红河烟卖完了,赵悟空买了一条六十块钱的红塔山。
对,就是因为十五块钱,三个老爷们吵了起来。
激动之下,各种伤人的话都喷了出来,只有出项没有进项的生活,谁都过够了。
四驴子骂道:“楼下这家没有,你去别的家看看呀,十五块钱,够咱们一天伙食费了。”
赵悟空也来了脾气,回呛道:“妈的,下次你去买,下个小卖店还得有二里地,这大风天,你去,你他妈四条腿,跑得还快。”
“妈的,我去就我去,咱们三个还剩下多少钱,给我,我管着钱。”
......
两个人越说越激动,我怒吼道:“操,行了,十几块钱的事,吵个毛线,明天咱仨去劳动市场,干个力气活一天也能赚百八的。”
我心里知道,争吵的根本原因不是因为这十五块钱,而是因为穷。
可怕又让人绝望的穷。
尤其是左右隔壁日日娇音环绕,而我们只能蹭蹭炕沿。
四驴子这么好色的一个人,出狱后也勒紧了裤腰带,根本不想红尘事。
可见我们的处境有多艰难。
四驴子好像吃了疯狗逼,对着我骂道:“干你妈的力气活,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靠卖苦大力,咱们多久才能翻身。”
我吼道:“操,咱们不是会蹬缝纫机嘛,找个服装厂上班去。”
“干这个?还不如回窑子里蹬,还他娘的管饭。”
我也愤怒了,骂道:“这也不干,那也不干,躺着等死吧。”
“妈的,死之前老子要快活一次,还剩下多少钱,咱们平分,用我那份钱请你俩快活去。”
“什么操行,剩下那点逼钱,上哪快活。”
“火车站,五十多岁的,老败火了。”
我被四驴子这句话气笑了,气氛也不是那么紧张,感觉吵完之后,我们三个都是神清气爽。
东北老爷们吵架就这么回事,吵完就拉倒,该怎么地还怎么地。
争吵结束,还是得面对现实,没人说话,我深吸一口气道:“眼下来钱的道就剩下盗墓了,悟空,你说句实话,盗墓能赚钱吗?”
“能。”赵悟空说得很坚定。
四驴子咬了咬牙,想说什么,但还是咽了下去。
我继续问:“咱们还剩下多少钱,买盗墓的装备够用吗?”
“一个老洋镐,两把铁锹,百八十块钱的事,你们愿意干,我现在就去买。”
我和四驴子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地点了头。
赵悟空二话不说,直接披上外套出了门。
套用药神里的一句话,世界上只有一种病,穷病,而我也总结出来了,世上只有一种难,没钱难。
我知道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但那时候,我心里只想着一件事,要有钱,要跨越阶级,要变成人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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