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天寒大帝在那天榜第四的排名前要加一个“曾”字?
那就得从天寒宫里那些时不时失踪的内门弟子,以及那个反骨逆天,喜欢拿修士血肉炼丹的大长老开始说起了……
苏槐前世,天寒宫大长老拿修士血肉魂魄炼丹这件事被爆出来以后,天寒宫受到了大量正道势力的围攻。
天寒大帝得知自己的老兄弟误入歧途,把那位大长老叫到了房间里进行劝解。
他说:“老伙计啊,你怎么就做了这么畜生的事呢?你这样不行啊!”
大长老涕泗横流:“对不起,大哥,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主要是用这种办法提升修为太快了,我没忍住啊……”
天寒大帝:“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想办法保你一命吧,但你的修为肯定是保不住了……”
大长老:“谢谢大哥,大哥真好。”
天寒大帝扶起跪在身前的老兄弟,二人抱在一起怀念过去,痛哭流涕。
谁知一转身那位大长老就一刀捅穿了好哥哥的心脏,并且还一边捅一边哭:
“大哥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炼成世界上最好的丹药,咱们永远在一起!”
……
咳,当然,以上那些情景都是苏槐自己臆想出来的。
帝境强者当然不可能被人拿刀捅死。
即便被暗算,定然也是布下大阵,再辅以诸多隐秘手段,才能彻底杀死一尊大帝。
但天寒大帝确实是被大长老背刺陨落了,尸体也确实被带走炼成了丹药。
几位正道巨擘攻上天寒宫时,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密室里一排排被泡在灵液里的人形“药材”。
其中有男有女,也不知道司徒芷若后来有没有成为其中一株。
如果是的话……
苏槐忍不住又瞥了司徒芷若一眼。
人形药材……
好怪,再看一眼。
自己前几世确实惨,但这女的如果最后真按她所说去了天寒宫修行,下场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
想到这儿,苏槐心里对她的那一点怨气也就烟消云散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以后我走我的阳光道,你钻你的炼丹炉,不出意外的话,咱俩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至于说提醒她?提醒是不可能提醒的。
就算说出来对方也百分百不可能相信的,何必费那个劲去讨人嫌呢?
人好不容易考上国外的大学,你一个乡下人非要说那是个野鸡大学,到时候人家说你酸了,你还得跟人争,贱不贱呐?
这可是人不惜一切去追逐的梦想啊,为什么要那么残忍诋毁别人的梦想!
我苏槐就不可能是那么残忍的人!
之前那种针锋相对的气势转瞬间化为温和与纯良,苏槐还笑着对司徒芷若伸出一根大拇指,点了个赞。
“天寒宫是个好地方啊!”
“里面个个都是人材,药劲十足!”
“司徒小姐,你说的对,以后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是该好聚好散。
“对不起,刚刚是我说话太大声了,你不是要退婚吗?退吧!”
“预祝司徒小姐直入青云,最好一进宗门就成为内门弟子,傲视群雄!”
司徒芷若眉头一挑。
对于苏槐突然转变态度她感到有些意外,但略微思索一番后便只当他是被天寒宫的名头吓到。
毕竟仙凡有别。
以后,她就是他需要仰望的存在了,百年后他化为黄土之时,她却依旧风华正茂。
他心里一定也很难受吧,现在表现出来的淡然与释怀,也肯定都是因自尊心作祟在逞强吧?
司徒芷若抿了抿嘴,如秋水般的双眸注视着苏槐的眼睛:“苏少爷,你能理解芷若便好。”
苏槐重重点头:“理解!肯定理解!”
司徒芷若又说了:“芷若知晓此行退婚给苏少爷带来了心理上的伤害,你我本该于一年后结为夫妇,共度余生。”
“但……”
“儿女之情与仙道长生相比只是一刹欢愉,并不是芷若所求,你我之间……终是芷若辜负了你。”
???
你在说神魔!?
苏槐脸上写满了疑惑,直到司徒芷若从那位随行的长老手中接过一封书信,再将书信塞到苏槐手里。
“以此为据。”
“若你愿意,可等我十年,若是十年后芷若仙道无望,苏少爷可再来司徒家寻我。”
“届时,我愿遵循幼时婚约,嫁你为妻,相守一生。”
苏槐小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信封一掌糊到司徒芷若的脸上。
等你十年!?
你特喵退婚就退婚,退完了还想拉我做究极老备胎?
十年后仙道无望就嫁我为妻,那万一你丫混出头了呢?让我白等十年?
不对,也不算白等,毕竟可能十年后她就变成一颗丹药,吃了大补……
但是!
我靠!这女的居然想用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栓住心怀全天下苍生的男人。
心里太没有逼数了!
苏槐眨了眨眼:“司徒小姐,临别之际,我送你一句话。”
司徒芷若轻轻点头:“芷若洗耳恭听。”
“普信女,蒸虾头!”
丢下这么句话后,苏槐没再理会议事厅里的一脸懵逼的司徒芷若,也没再去看那些脸色难看的苏家长老。
他哼着家乡的小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
……
作为一个前世活了数百年的老男人,这场儿戏一般的退婚并没有在苏槐心里掀起太大的波澜。
与司徒芷若的和平解约,也意味着他终于彻底告别了刚穿越时的那些少年愤慨与执念,从此以后步入真正属于他的人生。
第九世了,苏槐站在小湖边,第一次静下心来打量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
苏家,作为这座名为黑铁城的小城内唯一的霸主,拥有着占据整座城池近一成土地的庞大庄园。
里面不仅有山有湖,还有一条街。
每一个体内流淌着苏家血脉的嫡亲成员都在其中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院。
此刻的苏槐就像是一个无所事事的纨绔,沿着长满青苔的小路,越走越偏。
半刻钟后。
他站在一个老旧的小院前,静静地看着那扇充满岁月痕迹的古老木门,许久之后才抬手轻敲。
笃笃笃……
“别敲了,直接进来吧。”
“小兔崽子,恁时变得那么有礼貌了?”
木门刚打开一条缝,苏槐便皱着鼻子轻嗅几下,眼神蓦然间一亮,咧着嘴望向院中那张摆着一套白玉酒具的石桌。
“哟!老爷子,喝着呢?”
——
苏槐口中的老爷子名为苏长歌,是苏家的前任顶梁柱,现任定海神针。
数十年前妻子亡故后,苏长歌便孤身一人离开这座小城外出游历,直到苏槐十一岁那年才拖着一身的伤回到苏家。
没有人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苏老爷子回家后一言不发,将自己在密室里关了三天三夜,期间无论任何人前去探视劝说都得不到理会。
直到年幼的苏槐指使愚蠢的弟弟偷了他爹珍藏的老酒,被苏正衡追着打时,无意中闯进苏老爷子闭关的后山。
那场面……壮观无比!
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就算苏正衡再怎么讨厌这个孩子,也不可能真的因为一坛酒就把他活活打死。
但凄厉的哀嚎与求救声终归穿过层层石壁,惊扰了自闭中的苏老爷子。
一声放肆,一声孽畜,再加一声滚。
苏正衡虎躯一颤,留下几句狠话后梗着脖子被赶出了后山。
但苏槐,却厚着脸皮留了下来,甚至还跟着老人溜进了他闭关的密室。
“我不能走,我爹不喜欢我,我出去会被他打死的。”
“我请你喝酒,你也别苦着脸了,以后你罩着我,我让我弟偷我爹的酒养你,你觉得怎么样?”
还未等苏长歌开口,年幼的苏槐便给自己找了个留下的理由。
苏长歌问他:“你作为兄长,为何要坑害自己弟弟?”
苏槐抱着酒坛扯了扯嘴角:“不算坑害,他是我爹的宝贝,捧在手里都怕化了,根本舍不得打的。”
“这坛酒,在我爹眼里,我弟去拿就是拿,换我去拿就是偷,他喝了没事,我喝了就是孽畜,你懂吧?”
老人注视着眼前的少年,沉默许久。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仰起头,仿佛能透过厚厚的青石板看到密室外辽阔的星空。
“城南久梦,一枕槐安。”
“苏槐。”
……
也许是血浓于水,也许是被这少年的不要脸所折服,又或者是被他那双澄澈的眼睛触动。
后来,满脸戾气的苏长歌不知怎么的就接纳了这个素未谋面的亲孙子。
并且自打那天晚上喝了他的酒,就真的一直都罩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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