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香儿也不敢说话,生怕何氏被自个影响,扎伤了手指,就么这静静地看着。
赵香儿就这么看着,却听见何氏一边打着补丁,一边打开了话卡子。
她道:“香儿啊,你现在也是个时候学学针线活了,以后要是有了相公还得给他缝个衣服袄子啥的。”
赵香儿一听到相公这俩字儿顿时有些尴尬,这虽然她已经能接受自己是个女儿身了,可这要跟男人那个啥,想想有些怪怪的。
当下她赶紧说道:“娘,早着呢。”
何氏白了她一眼,道:“早个啥?我那会儿嫁你爹也才十五六,现在不都俩孩子的娘了么?那个时候你娘我呀可漂亮了,村里头追我的可多了去了,长的俊的,有钱的,有本事的……”
一说到这,何氏一脸恍惚,仿佛回忆起那段青涩的岁月。
赵香儿拖着下巴塞子,追问道:“那你为啥跟爹处了?爹他有啥过人的本事么?”
何氏佯嗔道:“你爹有个屁的本事,那会就知道屁颠儿屁颠儿的粘着我身后,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怎么撵都撵不走,看着老不顺眼了。”
“不顺眼咋后来咋还处上了?”赵香儿听着起劲儿起来,好奇地问道。
“还能咋?你爹那一副你是我的人谁敢跟他抢就跟谁拼命的架势,谁还敢来追我?然后就这么跟着跟着跟出感情来了,瞅见了也不觉着不顺眼了,然后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嫁了他。”何氏咬断线头说道。
赵香儿没想到她爹还有这么强势一面,有些惊讶,当下又问道:“娘,那你后悔不?”
何氏把缝好的衣服叠好往柜子里一放,道“后悔啥?女人这辈子,不求男人有啥大本事,只要能给咱安全感,够待咱们好,就足够了。”
赵香儿透过烛光的映照,看清了母亲沧桑的脸颊,这头上已经有根根白发了,明明才三十出头没几,脸上却因为常年的操劳辛苦布满了皱纹。
就这么瞧着有些心疼,却只听何氏话头一转,问道:“闺女儿,下午来的那小伙儿你觉着咋样?我看着心里头挺满意的。”
赵香儿心想,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呢!这都哪跟哪啊?咋就扯上沈眠身上去了?
赵香儿赶紧道:“娘,这事儿没谱!就他那德行,像是个能给人安全感的人儿么?”
何氏疑惑了一下,道:“这十五六的孩子还欠些火候,再长大些就不一样的了,而且我看他模样也俊,对长辈也有礼貌,不是挺好的嘛?”
赵香儿心道,那是你没见过他嘚瑟的模样!
当下赶紧一扯,道:“天色也不晚了,我去瞅瞅爹那边,娘,您也累了一天了,先赶紧睡了吧。”
赵香儿心里头纠结,原本就听个乡村爱情故事咋就扯出沈眠来了?而且听何氏话里头意思还有点想把自己和沈眠配个对儿。
赵香儿一想到白天沈眠那副拽拽的样子和到她家里那副三好少年的模样就一阵嫌弃。
就不说沈眠是个男人了吧,就他这德性还不把自己给恶心死!
当下立马小跑着出了屋,也不管身后何氏嘱咐了些啥,便急急地朝村头口跑去,没一会儿便到了老村头集结开会的地方。
远远便看见好多村民们席地而坐,而在他们面前的,加上老村头一共五个,以老村头为中心,一字排开坐在木头椅子上面对着村民。
而自己的父亲赵九四便在村民里头第一排最右边,靠着顺子他爹张大叔坐着。
赵香儿心想这人挺多,往前挤到赵九四跟前吧会引起不少动静,打扰到了村头开会不好,也就随便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
老村头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须,对一旁地村干部孙达道:“你给大伙说道说道。”
孙达起了身,大声说道:“今年的贡金比往年又加了几分,本来准备好的粮食和银子现在也是不够了,不过咱们几个合计了一番,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孙达继续说道:“村里头有些是挺穷的,可还是有几个家里头殷实得紧的,咱想和这几个主商量商量,倒腾倒腾,看看能不能……”
“这话说得我可就不乐意了。”王二麻子一听这话,蹭地站了起来,打断孙达道。
“二麻子,你有啥想法?”孙达问道。
王二麻摸了摸坑坑洼洼的脸皮,说道:“这敢情是实在没招儿了打主意打到咱们几个身上来了!我是宽裕些,可我哪次贡金没交足咯?凭啥要老子还给其他人补钱?我的银子难道是抢来的?大伙说对啵?”
“对啊对啊!敢情是还要俺们把老底儿都掏出来?”
“对!别把馊主意打俺家身上!俺家没钱!”
“对!没钱!”
王二麻这话头就是说给几个家里头殷实的人听的,这些个人立马便帮了腔,在底下哄闹着。
这下着实让老村头和孙达等几个干部头疼的不行,却只见王二麻摆摆手,俨然把孙达这村干部的气势都给压了下去,继续说道:
“既然掰扯开了,那我倒要唠唠了,你说人家给足了钱的还管人家要钱,没钱的惹了事儿又不给个说法儿,这还有道理没?”
王二麻说完这话,眼神儿往赵九四一撇,大伙儿顺着他的眼神儿自然而然齐刷刷地朝赵九四看去,直把赵九四看得尴尬得很。
王二麻又继续道:“不说你家傻闺女儿打了狗剩,就光说这些个年,平日里头乡里乡亲给你擦屁股垫上了那么多贡金你都得给个说法吧?”
王二麻这话像刺儿一样扎在赵九四心里头,可又拿他没办法,谁让人家说的是事实呢?只好低头不语。
可一旁的张大牛张大叔可听不惯了,站了起来道:“二麻子,人老赵当年救你那会儿你忘啦?有你这么忘恩负义的家伙么?”
赵香儿听见张大叔这么一说,好像听村里头的人说过十几年前王二麻子落水被赵九四给了救了这段儿。
“这事儿一码归一码!再说了,他救了我一条命,可咱也回报了不是?这些年他的那份子钱咱也没少随!可你也不能老拿当年那摊子事儿一直说吧?那特么老子那会还不如淹死了算了。”王二麻理直气壮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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