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呼喊着,更加用力扯:“让我走,让我走……”
拼命挣扎间,厚重的水帘顺着她的脸而下,厚得她看见的除了水还是水,冰冷的水随着她的呼喊涌入她的喉。
“噗……噗……”不住地往外吐水的辛以微不断地挪动身体,试图逃走,却发现,任她用尽平生力气却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水幕厚重如瀑,辛以微的一呼一吸全都是水,却依旧哭着喊:“……熙霖……噗……救我……熙霖……”
霍翌宸看着越来越厚重的水幕终于彻底淹没辛以微的声音,暴怒的眼眶渐渐涨红,眸里涌动的狂怒似乎要将眼前的东西毁灭成灰。
他抿紧唇,他任脑子里重复滚动八年前那生离死别的一幕。
彼时,掉进飞瀑中的靳雪颜以同样绝望的声音呼喊着她的名字——
“熙霖……”一脚踩空,身体受力往下坠的靳雪颜在下坠的同时下意识喊他的名字
“雪颜……”然而,等他大喊着从地上爬起的时候慌忙爬起走到桥边一看,眼前只有依旧翻涌着湍急而下的素练般的瀑布之外,靳雪颜完全没有了一丝痕迹。
之后,没来得及反应,他转身一路狂奔到山脚下,来到瀑布的末端,顺着平铺而去的水路一路行一路找,发了疯般找了两天两夜,在河流汇入海的转角处,他才终于放弃,瘫坐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远道而来的家人架了回家,隔天,就被强制性押上了飞往美国的专机。
然而,这些年虽然一直身在国外,他却从来没有放下心底的执念——他要找到靳雪颜的尸体,哪怕只有一副骸骨,他也要将她好好安葬,当然,他记得的,还有眼前这个罪魁祸首!
他渐渐握成拳头的右手咯咯作响。
毁了别人性命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在这个世上拥有幸福?
想到这里,怒气凛然的霍翌宸抬手一下子摁下旁边的瓷砖墙上的红色按钮,冲刷而下的水幕戛然消失。
而此时的辛以微俨然一个湿漉漉的木偶。
霍翌宸的视线才触到辛以微的脸,发黑的眉心骤然深敛,暴戾的目光里快速掺杂过一丝不满,脸冷硬成冰。
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他抬脚,落足,水声响起,一股冰冷骤然侵袭他的双脚,他低眸一看,墨眸骤然一凝——向来干洁的浴室地板此时竟然全是水,放眼看过去,他的眼前俨然一个小池塘。
水深竟过了他的脚踝。
“霍先生……”
低沉而凝重的声音突然传来,霍翌宸即时不着痕迹地隐去自己的脸上的惊讶,转脸,视线移到景叔的脸上,目光冷漠。
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微微低了头:“水已经漫到书房外了……”淡淡说着,景叔沉稳儒雅的脸越发凝重。
“水已经漫到了书房外了,他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吗?他是有多生气?”心头越来越重,景叔睿智的眸飞快看了一眼女人,心头骤然一缩。
他终究还是不愿意放过她,像个木偶一样毫无生气的辛以微让这个中年的长辈顿生恻隐之心。
“让人收拾好!”冷着脸淡声交代完,霍翌宸转身抬脚踩在水里往外走,走两步又停下脚步,侧脸:“把她扔到杂物房!”过分冷漠的语气骤然凝结了周围的空气,冷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温度。
景叔愣住了,看着霍翌宸拖着水走到浴室门口,他才反应过来,低头恭敬地回应一声:“是。”
抬眸,看着霍翌宸的背影转出书房,景叔缓缓地摇了摇头。
霍翌宸不自知他就快要成为仇恨的俘虏,而到现在,他已经压抑到崩溃的边缘了。
转脸看了一眼像个破娃娃的辛以微,这个饱经沧桑却依旧意气风发的长辈轻轻叹了一口气。
视线近距离触到辛以微白得发紫的唇,他一下子皱了眉,心莫名一惊,来不及思考,他下意识将辛以微打横抱起,马上放到浴室外相对干的地面随即帮她做心脏起搏。
他怕迟一秒辛以微就会救不活。
如果真是如此,将自己困在仇恨里霍翌宸极有可能会崩溃,而且,很有可能,他就永远活在仇恨里,不得解脱。
景叔喃喃着鼓励:“你要撑住,总有一天,他会知道你的心思。”
景叔从来就不相信善良而隐忍,八年前就已经选择离开霍翌宸只留下愿他和靳雪颜白首不离的的辛以微会蓄意将靳雪颜推跌入瀑布里。
他更相信,辛以微应该是为了救霍翌宸,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未说清。
“要活下来,解释清楚,否则,你们两个人都不会心安。”
辛以微的脸比纸苍白,景叔的眉峰拧得越来越紧,脸色凝重而担忧。甚至后悔没有及时呼叫家庭医生。
他的额头渐渐渗出一层细汗,手上的动作已经无法保持匀速,逐渐加快:“一定要活过来——”
“噗……”辛以微终于吐了一口水。
“呼……”景叔一下子也瘫坐在了地面,终于松了一口气,下一秒,他又单膝跪起,用手轻轻拍打辛以微的脸:“辛小姐,醒醒!快醒醒。”谢天谢地,她活过来了!
闭着眼的辛以微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你是谁?”
“先别说话!”想了想,景叔将辛以微抱起,快步走出了书房,以极快的速度走进了最近的一间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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