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相信我的诚意,不管你在不在场,我向来都是只劫财,不劫色。”吴飞汉得意地站在山头上,拿着队长亲自研究出来的竹筒望远镜,望着山下不远处浩浩荡荡的脉精押镖队,道:“等干完这一票,我就娶你。”
韩紫青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会。
吴飞汉收起竹筒望远镜,转头望着韩紫青,又眯缝着眼笑问:“难道你一点也不感动?”
“昨天是谁说……食花族美女多,这次可以财色兼收呢?”
“我最恨的就是那种没原则、没立场的土匪!”吴飞汉义愤填膺,就差没有咬牙切齿,敢情这事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一脸正义地说:“我们是有素质的土匪!队伍中绝不允许出现那种败类,让我抓住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队长说,武侯大人犯糊涂,那叫老年痴呆,难道你也到了那种地步?”
“你这是在说我吗?你听错了吧?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吴飞汉翻弄着白眼,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恍然大悟:“对!我想起来了,这话是莫江那个混蛋说的,你不要阻止我,我现在就去收拾他。”
韩紫青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山下远处的脉精押镖队。
没走两步,吴飞汉又折了回来,尽管碰了一鼻子灰,他还是硬着头皮微笑,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把手中的竹筒望远镜递到韩紫青面前,陪笑道:“紫青……韩副队长……队长发明的这个东西挺神奇的,你要不要试试……”
韩紫青望都不望他一眼,转身跃上马背,问:“队长不是说我们有五百人支援吗?现在脉精押镖队都快到山脚了,他们怎么还没来?”
吴飞汉指着山上的一杆旗子,微笑道:“刚问过莫江,说已经埋伏好了。”
山上,除了撑旗的那个小兵静静地立在那之外,没有见到半个人影,也没有听到半点喧嚣声;只有夕阳落下的方向,远方押镖队靠近的马蹄声,和秋风吹过蛇喉谷时低沉得像末日号角一样的嘶嘶声。
队长大人选择在这里动手,就是因为黄昏的蛇喉谷够险恶,它就像一条饥饿了几万年的巨蛇,正等待着猎物走入它的喉咙。
五百人的抢劫队伍,怎么就专业到没有发出半点动静?
韩紫青骑着战马奔向那个撑旗的小兵,四下周围一扫,惊得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她没有发现五百人的匪队,而是惊奇的发现,隐蔽的草丛里都插满了旗子,差不多有五百多杆。这些旗子都被绳子栓在一起,像奴隶一样,静静地等待着主人发号施令,而它们的主人,是五十个看起来很敬业的匪兵!
她几乎不敢相信地瞪着那个小兵,压低嗓子斥责:“莫江!你好大的胆子,队长叫你去调兵,你居然拿些破旗子在这冒充!”
小兵莫江一脸无辜地回道:“韩副队长,属下也不想这样的,是队长说只要旗,不要兵……他非让我撑着一杆旗站在这,我腿都酸了,连尿尿都不敢去尿,好急啊……”
“脉精押镖队马上就到山脚了,现在队长在哪?”
“他带着酒出门,刚才打了几只野兔野鸡搞烧烤,酒足饭饱之后……好像在山后一个湖里洗澡。”
“那他是打算劫,还是不劫?”
“劫!队长吩咐了,一听行动听韩副队长指挥。”
“我指挥?!”韩紫青反指着自己的鼻子,就差没气得鼻孔冒青烟。“人家脉精押镖队有五百人,而且个个都是花武帝国的精锐之师!他让我拿着五百杆破旗子去抢劫?我的命就那么贱?!”
“……!”莫江定定神,弱弱地说:“队长还说了,如果出师不利,万一被人家活捉的话,不许把他供出来。”
韩紫青二话不说,马鞭一抽,风风火火地往山后的峡谷疾奔。
她在峡谷深处找到了一片澄澈见底的大水湖,山风吹过,湖中碧波荡漾,溪千夜正在湖中畅游,一会蛙泳、一会仰泳、一会蝶泳,花样层出不穷,还时不时地潜入水底跟小鱼儿玩游击战。
韩紫青在岸边大喊:“队长,快上来,我有话跟你说!”
回应她的只有水花飞溅的声音。
韩紫青插腰怒吼:“队长,死人了!”
还是没反应。
“唉~~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呢。”韩紫青长叹一声,弯弓搭箭,瞄准目标,道:“我的箭法你是知道的,说射你左眼,绝对不会射到你右眼,我数三下,三、二、一!”
“别!千万别射!我上来!我真的上来!”
溪千夜利索地游到岸边,抹一把水珠,尽管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憋屈,但他俊俏的脸蛋依然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仿佛东方刚刚升起的旭日娇阳,充满了生机。
他不以为然地瞄韩紫青一眼,问道:“什么事这么十万火急啊?难道劫镖失败了?”
“我看离失败也不远了!”韩紫青白他一眼,收起弓箭,不客气地数落他:“脉精押镖队离蛇喉谷还有两百多米距离,你还有时间在这洗澡?!再这样下去,我们根本不需要动手去劫,已经败了。”
溪千夜翻着白眼,不解地问:“成功还是失败,跟我洗澡有什么关系?你们这些人也真是的,当个土匪都这么不专业,其实你要盯的目标是脉精押镖队,不是我,我光溜溜的,就一穷光蛋。”
韩紫青狠不得一刀捅死他。
但他是队长,他要是死了的话,这次任务肯定干不成,回头还得被军部严厉制裁,实在是划不来。
忍!
韩紫青憋着一肚子郁闷,道:“在队长您的英明领导下,我们五十三人有幸跟花武帝国的五百精锐之师决一死战,这么光荣而伟大的任务,还是您自己亲自去指挥吧,属下才18岁,暂时还想多活几年。”
闻言,溪千夜一脸讶异之色,惊问:“我们不是还有五百‘旗兵’吗?难道还没开战就已经撂旗了?”看到韩紫青气得花容失色的样子,他又恍然大悟,问道:“你真不想当这个指挥官啊?”
“你还不如让吴飞汉当先锋,他一定乐意!”
“嘿~,这主意不错。”
“溪千夜!”本来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这无赖还真的顺杆往上爬,韩紫青气急败坏地说:“我承认,队长大人您对吴飞汉青睐有加,但那个家伙除了会耍点小聪明之外,在战场上,他就是头没有脑子的盲牛,除了闭着眼睛往前冲,还是闭着眼睛往前冲!你这是打算让他去送死吗?”
“我说韩副队,你怎么可以这样诋毁你的顶头上司呢?让他当先锋,好像是你的提议吧?”溪千夜抹一把头发上淌下的水珠,嘴角洋溢着如沐春风一样的甜蜜微笑,道:“行了,你看着办吧。”
“什么叫我看着办?我们只有五十三个人,除去你这个……那什么!就只有五十二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人家脉精押镖队的五百精英!”
“纠正一点,我不是那什么。”溪千夜无视她气冲星河的样子,转身又往湖中心游,不以为然地说:“去吧,不会有问题的,该怎么劫就怎么劫。万一被反劫的话,逃命的时候记得叫我一声。”
“你!”
面对这种无赖,诅咒他都不足以泄愤,韩紫青只恨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居然会被分到他手下做事。带着一肚子郁闷,她扬鞭策马,急冲冲地回到指挥前线。
吴飞汉向她投去征询的目光。
“吴副队长!某人命令你当先锋!”
“耶~~!”吴飞汉兴奋地打出一个V手势,激动道:“队长真有眼光,真是太有智慧了!这一票,我们劫定了!”
韩紫青都懒得搭理他,心里暗骂道:“见过蠢的,还没见到蠢到白痴境界的,送死还这么开心。”
山下的脉精押镖队越来越近,杂乱的马蹄声钻进耳朵里,像针尖一样刺激着人的心神,让人心跳加速。五十多人的匪兵,去抢劫人家五百人的脉精押镖队,这在历史上都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
这次,军部对这批稀有的元属性脉精极为看重。
韩紫青实在想不明白,武侯大人怎么会让溪千夜那个无赖当这个劫镖队长。
虽然那家伙三个月前曾带领三十人成功打劫了百人规模的护镖队,但大家在评价那场劫事时,几乎所有人都不置可否地认为只是运气,那也就是说,成功,跟那家伙的智慧没有半点关系。
这次要打劫的是食花族,花武帝国的食花族!那些会变色的人跟妖兽差不多,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天呐!该怎么劫呢?
正当她忧心忡忡的时候,山下的脉精押镖队突然发生了异变,只见战马在狭谷小道上奔蹄嘶鸣,五百人的镖队大乱阵脚,好像是发生了内乱,有人在喊别慌,但实际情况是越喊越慌。
而匪军根本就还没有出手。
吴飞汉惊“咦”一声,不可思议地盯着山下的慌乱镖队,喜道:“这就是队长说的天时地利啊!天都帮我们,还有什么可以阻挡我们迈向胜利的步伐,兄弟们,杀!”
“等一下!”
韩紫青手中玉鹰弓一横,硬生生拦在他前面,目光紧紧地锁定着山脚下慌乱的脉精押镖队,犹豫不决: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所以才故意露个破绽,想诱惑我们中计?似乎不像,乱的不仅是人,还有马!显然是受到了惊吓,这种惊慌无措的举动是装不出来的,应该是他们内部出了什么大事……
吴飞汉热血沸腾地拔出长剑,急道:“还等什么等啊,这可是天赐良机,杀!”
“站住!”
“韩副队,你这是什么意思?是队长让我当先锋的,你凭什么阻止我?”
“队长不在,在这里我是首席副队长,一切由我说了算!谁敢违令,我宰了他!”韩紫青一声怒吼,转身奔向撑旗的小兵,急言吩咐:“莫江,立刻制造声势,快!”
“是!韩副队长。”
莫江大旗一展,发动信号。
山头上顿时竖起五百多杆旗子,它们在风中猎猎作响,颇有气壮山河之势。五十多人咆哮似的呐喊声在山谷中回荡着,响彻四面八方,仿佛有千军万马一样,踏碎山头也只是轻而易举的事。
面对潜伏的大军,脉精押镖队望风惊逃。
“兄弟们!杀啊!”
吴飞汉冲下山时,五十多人也如狼似虎地往下冲锋。
等他们冲到山下,前后只是片刻之间,脉精押镖队已经丢下几辆装满箱柜的马车逃得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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