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按照那个女人的要求,在江城做了这么多年的上门女婿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只是个无用的废物,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威胁,她还想怎样?”
“难不成,还不肯放过我?想派你来替她清理门户么?”
江城街头,林阳穿着一身地摊货,手中提着生活垃圾袋,面色漠然。
而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衣着华贵的老者,此时有些汗颜。
“少爷,你误会了,我是来接你回去的。而且那位是你母亲,你这么称呼她,有些不妥。”
林阳冷笑,“母亲?在我看来,她不过是个利欲熏心的毒妇罢了。”
“当年我父亲失踪,她就趁机独揽林家大权,又因为害怕我对她的地位造成影响,竟然编造我弑母夺权的弥天大谎,借机将我赶出林家,这样的人,配得上母亲这个称谓么?我甚至怀疑她不是我亲生母亲。”
老者叹了口气,开口说:“你母亲当年也是一时糊涂,毕竟你是林家唯一的后代,她接手林家,对权力有了渴望,自然会对你产生一些芥蒂。”
“如今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当年的错误,深感忏悔,而且她现在身患重病,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你是林家唯一的后人,她也在等着你回去主持大局,林家作为大夏顶级家族,不能没有掌舵人啊。”
林家唯一的后人?说到这个身份,林阳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入赘许家多年,我被日复一日的冷嘲热讽,冷眼相待。在我受尽屈辱的时候,可曾见她有过丝毫的关心?”
“之前,是她把我逼成了许家遭人唾弃的上门女婿,如今因为林家后继无人,又想让我回去主持大局,真当我林阳是一条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么!”
“从我被逼离开的那刻起,我就已经不再是林家的人,而林家的存亡也与我再无瓜葛。”
“我现在只不过是个窝囊废,也高攀不起林家,你回去让她死了这条心吧。”
林阳扔完垃圾,转身大步离开,徒留华服老者一脸苦涩。
尽管林家继承人这个身份拿出去足以震惊天下,但林阳对此却已没有任何想法。
早在当年他被林家人赶出家门的时候,他便已经对林家没了任何感情。
他现在是江城二流家族许家被人唾弃的上门女婿,江城人尽皆知的废物。
没有人知道,他曾是中州只手遮天的林家少爷。
不过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来江城的这几年,林阳已经习惯了被人戳脊梁骨。
更是学会了隐忍,和厚积薄发。
回到家中,刚开门,一个水杯便朝着林阳的头顶砸了过来。
若不是反应快,及时躲开,林阳的脑袋恐怕得破个大洞。
“林阳,说你是废物都是给你脸了,让你倒个垃圾都这么磨蹭,你上辈子是条蛆么?”
一个尖锐刻薄的女声响起,接着便看到一个双手叉腰,颐指气使的女人,正是林阳的丈母娘,宋婉月。
“行了,别跟他废话了,赶紧收拾一下,我爹那边人都快到齐了,去的晚了,又得被我那几个哥哥数落。”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没好气地瞪了林阳一眼。
此人是林阳的老丈人,许国华,许家混的最差的人。
“哼,你还有脸说,想到你家那些人看我们的眼神,我就来气。”
宋婉月没再搭理林阳,转身收拾东西去了。
林阳一言不发,弯腰把掉在地上的水杯捡了起来,放回了桌子上。
转身的时候,一个俏丽的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眼神淡漠。
这正是林阳的老婆,许苏晴。
许苏晴身材曼妙,两条长腿玲珑有致。
加上那张精美绝伦的脸蛋,以及闪闪发光的眼睛,用绝色来形容她都不为过。
也正是因为许苏晴的姿色太过出众,当年嫁给林阳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所有人都觉得,这样一个美女,嫁给林阳这种废物,实在是太糟蹋了。
林阳看见许苏晴之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对于自己这个绝美老婆,他还是很满意的。
尽管许苏晴对他一直很冷漠,甚至很失望。
许苏晴告诫道:“待会儿许家的家宴要不你就别去了,毕竟今天各位族亲都会在场,到时也避免不了会羞辱你,既然注定会沦为笑柄,索性就别去了,省的到时候让我丢人现眼。”
“其他人都到场,就我们家缺席,这不太好吧。”
林阳不以为意,笑着应了一声。
“随你吧,到时候跟在我身后,别乱说话就好,至于别人的那些闲言碎语,你通通给我忍住。”
看着林阳满不在乎的样子,许苏晴心头一睹,觉得充满了委屈。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老公,是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成就无上功名的男人?
但她从来不奢求林阳是人中龙凤,才貌双全,能头顶天脚踏地。可就连最基本的安全感都似乎给不了,始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又气又恨又无奈。
他没权、没势、没背景,这也就算了,但凡稍微有那么点真本事也行啊!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家里,除了洗衣、做饭、拖地,这些家务干得好,也不见得他干过什么像样的事情。
她忽然有些怜悯林阳,但同时也是悲哀自己的命运,在女人最美好的年华,难道她就真的嫁给了这样一个废物。
对于许苏晴的态度,林阳没有丝毫的不满,因为他也知道,这么多年了,两人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对她来说确实太不公平了,毕竟没有那个女人愿意,在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嫁给一个未知的男人。
更何况,还是一个人尽皆知的废物。所以,他也非常能够理解许苏晴。
许国华一家收拾好东西,便开车前往许家别墅。
“林阳,待会儿去了老爷子那里,你给我机灵点,你在许家人眼里什么样你应该清楚,要是你这次给我们丢了人,回去之后我绝对饶不了你。”
宋婉月嘀咕了一句,内心无比的烦躁。
因为她也知道,带着林阳去参加许家家宴,注定会丢人现眼,根本无法避免。
到了许家别墅,四个人一块走进去,林阳跟在最后。
大厅里此时几乎聚齐许家的亲戚,场面无比热闹。
许家,江城的二流家族,名下经营着一个家族企业,规模不小,在常人眼中也算是大家族。
自许家老太太离世后,原本耳根子软的许老爷子许震云,开始独掌大权,许家一切事情,皆由他说了算,许家能发展到今天,除了许老太太以外他有不小的功劳。而财政专权,现在更是牢牢掌握在老爷子许震云的手里。
可以说,谁能博得老爷子许震云的欢心,谁接下来就能分得更多实权在手。
客厅的展架上放着不少古董,老爷子正满脸得意地为大家介绍自己的藏品。
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古董收藏,一直把这些古董当成命根子。
一众亲戚围着老爷子,态度无比的恭敬。
为了讨得老爷子的欢心,口中更是各种马屁,张口就来。
即便是宋婉月和许国华夫妇,同样不能免俗,张口就是一阵猛夸,把老爷子许震云哄的眉开眼笑。
林阳扫了架子上一眼,心中顿时了然于胸,其实藏品质量一般,其中还有两个赝品,离真正的宝物还差得远。
他在林家的时候,就见过各种各样的宝贝,更结识过一位真正的高人,鉴宝一行的知识他早就熟烂于心,水平比在场的人只高不低。
许震云正高兴,突然瞥到林阳淡然的表情,一张脸立马拉了下来。
在场的人唯独林阳没有夸过他,像是瞧不上他这些藏品一样。
“林阳,你站在那半天了,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你莫不是看不上老头子我这些藏品?”许震云直视林阳,开口质问。
林阳一愣,真没想到躺着也能中枪。
当即摇了摇头,说:“没有。”
众人纷纷朝着林阳这里看过来,脸上都露出了嘲讽和责难的表情。
“老爷子,这林阳可是人尽皆知的废物,有眼不识金镶玉,他能懂什么收藏啊,您老人家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没错,一个天天在家里干杂活的家庭煮夫,要是能懂这些就奇了怪了。”
“呵呵,真不知道他真傻还是假傻,就算不懂,说几句好话总会吧,站在那儿一幅很懂行的样子,装什么呢。”
......
许家的那些亲戚全都数落起林阳。
一个上门女婿,只会吃软饭的家伙,要是能懂这些高端的东西,可就怪了呢!
宋婉月和许国华两人也是脸色难看,都是狠狠地剜了林阳一眼,宋婉月小声嘀咕道:“我就说了不该带他来,来了只有丢人的份儿。”
许苏晴也是表情凝固,咬起了嘴唇,没想到才刚到这不久,就要因为林阳丢脸了。
毕竟林阳是她丈夫,林阳丢人,也就相当于她丢人了。
“哈哈,林阳这种人尽皆知的废物当然什么都不懂了,他哪里能跟爷爷的艺术天分相比,爷爷,他这种人你就不用理会,无视就行了。”
这时候一阵嘲笑声响起,众人扭头看去,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走了过来。
这人是许震云的大孙子,许苏晴大伯父的儿子,许家豪,因为是许家长孙,又能花言巧语,所以深受许震云的喜爱。
大部分人几乎都认定,将来许家的产业,会交到许家豪的手上。
许家豪觉得自己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所以向来瞧不起许国华一家,而每次见面,就必然会踩林阳一脚,而且把林阳贬低至尘埃。甚至林阳之所以会是江城人尽皆知的废婿,就是许家豪这个元凶下的黑手,时不时就在外面抹黑林阳。
“家豪说的对,老爷子的艺术天分,怎么能是林阳这种一无是处的人能比的,老爷子无视他就行了。”
“老爷子的艺术情怀,是许家水平最高的,而林阳在我看来,连下人都比他强,不懂欣赏老爷子的藏品,也是正常的。”
“哈哈,看来最懂老爷子的,还是家豪啊,同样是年轻一辈,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别提了,林阳给家豪提鞋都不配!”
......
一群人纷纷恭维许家豪,毕竟这是许家未来的继承人,必须搞好关系。
许家豪走到许震云面前,用余光瞥了林阳一眼,眼神当中满是不屑。
毕竟他可是许家未来的继承人,每次出场总需要一些光辉,这就好比如红花需要绿叶。
而林阳这种没出息的人,注定这辈子只能是绿叶,或者说,只能是他走向高处的踏脚石。
许震云见许家豪来了,脸色才算舒缓了一些。
“爷爷,我可不像某些废物,喜欢不懂装懂,我这次特意给您带了礼物,您来掌掌眼。”
许家豪说着,转身从他身后的一个人手上拿过一个画卷,徐徐展开。
许震云看过去,眼睛顿时一亮,惊呼道:“这......这是唐伯虎的《凤凰傲意图》?”
“爷爷,你的眼光依旧不减当年啊,没错,这正是唐伯虎真迹,我费了好大劲才弄来的。”许家豪满脸得意地开口,周围人都是一阵羡慕。
许震云接过那副画,像模像样地看起来。其实他对古玩也只是一知半解,之所以喜欢收藏这些东西,是为了让别人夸他。
大部分时候,他是分不出真假的,既然许家豪说这是真迹,那应该就是真迹。
许家豪扭头看向林阳,得意道:“林阳,看到我送爷爷的古玩没有?这可是唐伯虎的真迹,价值一百六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怎么样,没见过吧?”
“呵呵,真棒,确实没见过。”
林阳满脸淡漠,心中却是莫名想笑,他确实没见过这么贵的赝品。
早在许家豪拿出画的时候,他便看出这幅画是赝品,而且毫无收藏价值可言。
只不过,来之前许苏晴告诫过林阳,不让他乱说话,所以他也就看破不说破。
但许家豪明显不打算就此罢手,更是当着众人的面,极力显摆自己的优越感,大声吆喝:
“林阳,你快多看两眼吧,像你这种低俗下人,恐怕这辈子见到这种画的机会可不多,你可得赶快洗洗眼,改改你这无知又无脑的毛病。”
此言一出,许家别墅内哄堂大笑,人人在看林阳的笑话。
一旁的许苏晴早已愠怒,虽然他跟林阳有名无实,但不管怎么说林阳都是她老公,许家豪当众人的面如此嘲讽林阳,就是在借林阳羞辱她一家。
她如果不做出点表示,恐怕日后人人都以为可以踩一脚。
“许家豪,你别太过分了,送画就送画,没必要一直找借口出来攀比吧。”
林阳愣住了,猛然间望向许苏晴,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
这么多年了,许苏晴从未帮他说过一句话,而现在竟然破天荒的头一回。
“呵呵,苏晴,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渣渣,还自以为是,而且我能送爷爷唐伯虎的真迹,他能么?我就说他几句,怎么了,难道不应该么?”
“再说了,他就是一个废物,我还需要跟他攀比么,倒是你们一家,一个废物女婿不懂事,你们难道也不懂事吗?在家宴上连个上台面的礼物都不准备,你们家是不是太不把爷爷放在眼里了!”
许家豪冷笑,话语更是丝毫没留情面,一顶大帽子说扣就扣。
许苏晴银牙紧咬,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满是委屈。
这些年她们一家地位受挫,财力方面更是许家垫底,即便有心也送不出贵重礼物。
反观许家豪一家,得到器重后混得风生水起,一百多万的东西说送就送。
“怎么着,无话可说了是吧,连爷爷都不懂得尊敬,怎么好意思来参加家宴呢?呵呵,以后还是多长点心吧,毕竟百善孝为先,如果连这个都不懂就别再出来瞎晃悠了,免得丢人现眼,是吧各位。”
眼看许苏晴一家吃瘪,许家豪内心无比的得意,更是喜形于色,说话间,许家豪俨然已经有了一副准家主训人的派头。
而别墅内的众人,更是出声附合,纷纷指责许苏晴一家。
一时间,许苏晴一家,竟被千夫所指。
处于风口浪尖的许苏晴,更是气得俏脸通红,但因为反驳不过,也只能咬牙承受。
而就在此时,林阳突然起身,挡在了许苏晴的身前。
看着林阳坚毅的背影,许苏晴不禁有些恍惚,内心竟是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感觉。
难道是......安全感?
但这可能吗,这个江城人尽皆知的废物,怎么可能会让自己产生这种感觉?
林阳面色猛然一凛,对着许家豪手中的画作,遥遥一指。
而接下来的声音,更是如同春雷一般,在整个别墅内轰然炸响:
“唐寅的画向来以笔墨细秀,布局舒朗闻名,这幅画的笔墨粗劣,而且布局狭隘,完全没有唐寅的水平。”
“而且唐寅的落款一般都是他的名字,这幅画的落款却是唐伯虎,分明是现代不了解唐寅画作的人制作出来的拙劣赝品。”
“可就是这等拙劣赝品,你却当作绝世佳宝,还敢当众送给爷爷。”
“许家豪,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孝心?到底是谁不把爷爷放在眼里!”
林阳的话铿锵有力,令所有人都闭上了嘴,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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