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先生,前面有两条路,要走哪一条?”车夫问。
“分别是什么方向?”胡青山掀起车帘,探出头来往前望,问道。
“一条往东,也就是东莱城方向,另一条往南,”莫雷代替车夫答道。
“往南,”胡青山不暇思索地说道。
“好咧!”车夫一扬马鞭,驾着马车从南向的岔道驶去。
“这条路通往哪里?”胡青山问。
“五十里左右便到同德镇。”莫雷答道
胡青山不再说话,和莫雷一起闭着眼睛,感受着马车的颠簸。
不知过了多久,车夫道:“胡先生,前面就是同德镇了。”
胡青山道:“好,马上换一辆车马,动作快点。”
车夫显然对这一带很熟,他很快就将马车靠边停了下来,在路边叫来一辆马车,先把莫雷扶到新马车上坐稳,然后再把一大箱重重的东西还有竹篓和拐杖一起搬上新马车,不用几分钟时间,一切便搞定了。
车夫向两人道别,正要按原路返回去。胡青山叫住他,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车夫微微一笑,点点头,驾着空马车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了。
胡青山上了新马车,对车夫说:“一直往前走,速度越快越好。”
车夫也不答话,扬鞭策马而去……
车厢里,胡青山手扶着身边的大木箱,轻轻问莫雷:“你爸帮我们准备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重?”
莫雷眨着眼睛,充满孩子气地说:“不然,我们俩偷偷打开来看看?”
胡青山笑了:“何必偷偷,东西是我们的,光明正在打开便是。”
莫雷嗯了一声,打开铁锁,掀起箱盖,只觉得眼前一亮,惊呼起来,随后又赶紧捂住嘴巴,生怕坐在车头赶车的车夫听见。
箱子里除了迭得整整齐齐的几件换洗衣服之外,便是白晃晃的银子,数不胜数。
胡青山也愣住了,食指按住嘴唇,“嘘……”一声,示意莫雷不要声张,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莫雷自然会意,赶紧从里面抓了些碎银子塞给胡青山,示意他放进随身携带的口袋里。自己也抓了一把,塞进兜里,并轻轻地说:“俗话说,不要把所有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胡青山微微一笑,收起银子。
莫雷收好银子后,把箱子里的衣服摊开,盖在银子上面,这才将箱子重新锁好。
一路上经过很多岔道,胡青山胡乱指使车夫随意选择其中之一条岔道行走,忽东忽西,忽左忽右,全无规律可循。凡是经过城镇的,胡青山必定换乘另一辆马车,并且不断改变行驶路线,还时不时误导车夫,让车夫不知道真正的目的地究竟是哪里。
如此拼命赶了一天一夜。
这天,眼见太阳渐渐偏西,天色渐渐暗下来,夜幕渐渐降临了。
这一路上,除了更换马车之外,莫雷一直在马车上打坐调息,默运内功,此时见车厢渐渐暗下来,知道已经近黄昏,于是索性将四周车窗的车帘全部掀开,感受着初春黄昏的阵阵凉意。
此处地势越来越高,山势也越来越陡,路边的树木越来越茂密,树影长长地横在马路上。远处浓黑的山影躺在原野上,拖得长长的。路边流水湍湍,在夕阳的照耀下金鳞闪闪。山脚下的村落炊烟袅袅,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声和马嘶声,还有人们吆喝牲口的声音。放眼望去,满眼尽是如梦如幻的田园画卷,美不胜收。
莫雷发现,胡青山原本紧张的神色此时也渐渐放松了下来,正倚着车窗观赏着风景。
“胡先生,我们这是在逃难吗?”莫雷问。
“算是吧。”胡青山一怔,随即惨然一笑,答道。
“有人追杀我们吗?”
“好像有,还好我们动作够快,现在应该没有人能追得到我们了。”
“我们现在要到哪里去?去百草谷吗?听爹娘讲,胡先生是要带我去百草谷的。”
“现在不能去百草谷,我们先去另一个地方,去一个你一定会感兴趣的地方。”
“哦?真的吗?那个地方好玩吗?”
“当然好玩。”
“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那里有高耸入云的山峰,光滑如镜的山崖,波平如镜的湖泊,还有一些让你意想不到的伙伴。”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莫雷兴奋起来,说道,“以前在莫家庄时,我早就想云游四海,游遍天下名山大川了,可惜后来……”
……
两人正谈得起劲,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莫雷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马车停在一间大客栈前面,一根高高的旗杆上钉着一块长方形的木板,上面写着:“平安客栈”四个大字。客栈里里外外人声鼎沸,飘出来阵阵酒肉香味,间夹杂着粗暴的划拳劝酒声,显然有很多来自各地的客商在此落脚歇息。
客栈前面有一块空地,空地上凌乱地摆了八桌酒席,三三两两的客商正在就着夕阳吃饭喝酒,场面乱哄哄的,一派生意兴隆的景象。
他们的到来,显然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很多人都将目光投向这边。
车夫下了车,对胡青山和莫雷说:“两位客官,对不起了,马车只能到此为止,把东西搬下来吧。两位在这里住一个晚上,明天早上再另外雇别的马车吧。”车夫说完,压低声音道:“这附近很乱,两位自己保重哦。”
对于车夫的好意提醒,胡青山感激地点点头,两人一起扶着莫雷下了车,把他扶到客栈外面的椅子上坐好之后,再将车上的那口大木箱、竹篓和拐杖一一搬了下来,堆到莫雷脚边。
做完这些事,胡青山这才掏出些碎银,打发车夫走了。
看到马车按原路返回,拐过一个弯,在大树后面消失不见了,胡青山这才环顾了一下四周,在莫雷对面坐了下来。
这里傍山依水,地处荒凉,到处是十多丈的高大树木。此时,正是初春时节,光秃秃的枝丫上长出点点嫩芽。有些常青树木则阴森森地站在那里。
在这之前,莫雷未曾出过远门,他的最大活动范围仅限于格尔西镇方圆几里之内,从没到过这么遥远,这么陌生,这么荒凉的地方。因此,心里渐渐有些发毛,于是压低声音,不安地问:“胡先生,这家客栈会不会是黑店?我们的箱子……”
胡青山一笑,说道:“小孩子果然都很胆小。”
莫雷面色一变:“谁胆小了,我才不胆小呢,只是觉得有些不妥罢了。”
正说着,莫雷忽然被旁边一桌谈论的话题吸引住了,于是凝神静听,只听见一粗犷的声音嗡嗡地说道:“这世道是越来越不太平了,这不,上个月东山岛被屠了!”
“东山岛被屠?贾老大,你是开玩笑吧?东山岛那么大,怎么会被人家灭了呢?”另一个大汉紧张地问。
“你不信就算了,反正很多人都这么说。”那个叫贾老大的大汉争辩道。
“我也听过这个消息了,似乎不是空穴来风,只不过,正如廖千所说的,东山岛那么大,怎么会被人家灭了呢?”另一个声音接口道。
“是啊,去年我才去过那里一趟,那么大的一个岛,我也不相信它会在一夜之间便被人灭了。可这件事是我叔叔亲口跟我说的,我不相信都不行。”
“你叔叔是谁,他说的话就是真的?”
“他可是引导我入门的师父呢,他后来便跟我婶到泽兑国定居了,据说,就住在东山岛附近,隔着东山河能看到东山岛呢,他的消息还有假的?”
“泽兑国?!据说那里的巫术非常厉害,东山岛居然被人灭了,真是不可思议。”
“有没有查出是谁干的?”
“没有,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能在一夜之间灭了一个大岛,不可能是区区盗贼集团所为,一定是一个很大的恐怖组织所为。据说,他们在一个墙壁上留下一个血掌印,中间打了个大大的红叉。”
“血掌印和红叉?!怎么又是他们?”
“廖千,怎么了?”
“大家还记不记得去年,摩尔族也是一夜之间被灭了,也是在墙壁上发现一个血掌印,牚印中间也打了一个大大的红叉,难道是同一个集团所为?”
“这么说来确实像是同一个集团所为了。”
“但是他们图的是什么?”
“图的是什么?笑话,摩尔族被以后,所有的金银珠宝被洗劫一空,东山岛一定不会例外。”
“嗯,不错,其实很少人知道,摩尔族其实非常富裕,只是平时很低调而已。”
“天啊,真是太可怕了,就算是以忍术着称的东火国要攻打泽兑国的东山岛,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完成,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啊,他们的实力居然比一个小国家还要厉害。”
“谁知道,泽兑国查了差不多一个月了,一点线索都没有。”
“是啊,去年的摩尔族还不是一样,到现在还不是不了了之?!”
“唉,真的正如贾老大说的一样,这个世界越来越不太平了。”
“不仅仅是不太平,简直是越来越恐怖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摩尔族是南天国的,东山岛是泽兑国的,我们紫霄国还算太平。”
“就是,我们紫宵国武林高手辈出,谁敢惹上门来?”
“武林高手?笑话,你难道忘了当年西郊事件?那个武术名家地躺拳孙三立是怎么死的了?”
“别说了,这些关我们屁事,我们做我们的小生意。”
“对对对,别说了,喝酒喝酒。”
接着便听到一阵“咕咕”的喝酒声和回味声。
(小说未完,请翻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