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正好抓住了崖间一棵带刺的铁树,悬在空中。
铁树不大,深根扎在岩缝里,很坚韧。上面长满利刺,将张永的手刮得破碎。
张永根本没注意到手上渗出的鲜血,他左手拼死吊着树干,右手闪电般伸进胸口捏住长蛇。由于长蛇已被树刺刮伤,被张永一扯一扔,掉了下去。
张永没有停留,血淋淋的手急忙伸进药袋里拿药,不想拿到的却是刚挖的紫幻香。他连忙又伸进另一个药袋,拿出提前配制的解毒药送进了嘴里。
为了应付可能的危险,张永做了不少准备和训练。但紧急时刻,他还是出错了。他虽然及时服了解药,但整个人悬在半空,双手流血,如何能够逃生?
张永焦急无比,却听老头一声叹息道:“真是短命啊,早知道就不让你来了。”
张永本来渐渐接纳老头,现在听他如此一说,心中火气腾的一下升起。“你去死吧!”他扫了一眼崖底,老袋一阵眩晕,差点掉了下去。
“别费力了,就算不中蛇毒,谁会来救你?”老头好死不死的说道。
张永怒火中烧,心中却不断的告诫自己:“冷静,冷静,这个老头只是残魂,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但我还年轻,我不能死,我还有一村人需要我去救治。”
张永挖了一个多月的药,手力已经不低。他左手拼死抓住树干,右手不断在石壁上劈凿,希望能凿出一条路来。但药锄是用来挖药的,他又没有经验,所以每次药锄下去石块都碎裂脱落,根本没有受力的地方。
张永又挣扎着想要翻上铁树,坐上去。但蛇毒发作,双手酥麻,竟使不出更多的力气来。他咬了咬牙,低头不甘的寻找借力的树枝。却见崖下空空荡荡,没有一根杂草!
上去,已是不能,下去,粉骨碎身!
张永默默闭上双眼,死死的扣着枝干。他不想死,不能这样没有意义的去死。九水村需要一个医生,他还没有为乡亲们治好病。他,不能死,不能这样窝囊的去死……意识渐渐迷失,双手越来越麻木,但张永的手,依然死死的扣着……
“这小子毅力坚定,是个可造之才。可惜啊,没有机会再造辉煌了,为什么……”随着张永的意识泯灭,老头的声音越来越淡,淡到微不可闻的程度。
“嘎,嘎,嘎……”山风阵阵吹拂,一只山鹰在崖外上空盘旋。血腥的气味诱他而来,他扑扇着翅膀向崖壁少年冲去!山崖上,那个衣衫破烂的人却突然不见了!
“嘎,嘎,嘎……”山鹰盘旋叫嚣,始终找不到嘴边的猎物,只能长鸣几声,失望而去。
夕阳西下,九水村上起了炊烟。一个老人坐在村口,看日出日落,人去人归。他是村中长者,自己的孩子在以往狩猎中牺牲。按照村里规矩,凡是村中壮年在狩猎中死去的,他们的老人将由全村人来赡养。而他们的孩子也由全村人来照顾。
老人每到这时,就会到指定的人家去吃饭。但今天,他迟迟没有起身离开。
“天快黑了,小永还不回来!哎,这小子太贪玩,咋不跟他爹学点东西呢。他要是出事,叫我们怎么和他死去的爹妈交代?”老人叹了口气,见村里人出来催促,才不情愿的挣扎着站起。
以往张永早就回来了。想着每次回来,小家伙总是一张灿烂的笑脸,还会给他揉捏揉捏。他感觉,这小子改变了很多,说不定将来真会有出息。
老头走了,天也黑了,独天涯下一片碎石野,一人披头散发静静坐着,仿佛还未苏醒。
“奇怪,你居然连根骨头都没断!”老头自言自语道。“谁救了你呢?”
张永惊讶道:“不是你救我的?”
老头显出些微无奈:“你死,我也死,你昏迷,我也昏迷。我如何救你?我除了教你知识,一切都得靠你自己。”
张永觉得此事太过蹊跷。“老头为什么在那时说风凉话?他难道也以为我必死?不是他救我,又是谁呢?”张永下意识看向崖顶。
月光下,独天涯像一块银色巨碑压在头顶。崖侧,隐隐传来兽嚎声。
“这里很危险,得赶快离开。”张永起身,却发现四肢无力。他咬咬牙将破烂的手伸进药袋,拿出一颗药丸送进了嘴里。渐渐,他感到麻木的全身苏醒了很多。
据老头说,医术到了一定境界,下药可以清晰沿着全身经脉抵达指定地点,药到立马病除。
“老头果然有两下子。”张永一狠心,再次从药袋里拿出一瓶药沫,那是为村里人准备的疗伤药。他忍着剧痛分别给双手抹了药粉,待疼痛减少,才起身准备离开,却发现月光下一条黑麻麻的毒蛇一动不动,躺在碎石坡上。
“韧性这么好的蛇都摔死了。”张永庆幸之余,走过去将毒蛇提进药袋里。
余晖下,张永回到自己破旧的茅草屋。桌上放着一碗山署,已经冷了。自从张永十五岁成年,村里人再没有凑粮食给他吃,但每天都会有人送山署过来。偶尔,还会有煮熟的野味。
张永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他走到桌边拿起冰凉山署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吃完后打一盆水,脱掉衣服,将身上血迹轻轻擦去。再找一件干净衣服换了,才坐在里屋回想。
“这样采药太危险,长期下去可不行。”张永想起今天的经过,后怕不已。“父亲的药很多都是乡亲们出去打猎时顺便挖的。乡亲们不相信我,肯定不会帮我,怎么办呢?”
张永想起卢爷爷死时,乡亲们离开的表情,心中悔恨叹息:“哎,乡亲们不会轻易相信我的。”
张永想了半天,没有办法,才把袋中长蛇拿出仔细观察,却听老头道:“不错,这条蛇的年份不短,你看他的色泽,乌黑透亮却不耀眼,必是刚刚蜕皮不久,治疗老人的风湿最佳。”
“是吗?强爷爷的风湿一直不好,我早就想给他治了。现在有这条蛇,正好可以为他医治。”张永想起村口慈祥的老人,高兴的把毒蛇放到药柜里,准备改天将毒蛇处理过后弄点酒来泡好,给老人送去。虽然村里人都不让他治病,但张永一直在寻找机会消除村里人的误会。
“或许这是个契机。”张永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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