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重明明,意味着重见天日的意思。
因为女命男养好养活,爷爷从小将我当成男孩培养。
小时候一场意外造成短暂失明,恢复后惊奇的发现双眼可以看到很多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快点行不行,我等着用呢。”
不远处穿着凤冠霞帔的杨卉双手环抱在身前,对我一顿催促。
我吞了吞口水,努力挖着地上的湿土,想要将土里的东西挖出来堵上杨卉的嘴。
这是我认识的第一个鬼,也是我看见后见到的最和善的鬼。
杨卉告诉我,我是偶然机会得了阴阳眼,要干阴间的事儿,而我也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只有一个爷爷,于是只好被杨卉威胁着干这干那。
只见杨卉动了动手指,眯了眯眼睛,看着土里的玩意,不耐烦的说道:“你能不能快点,天都要亮了。”
“快了快了,别催了。”
我奋力挖着土里的东西,指尖似乎触碰到什么坚硬东西。
“感觉到没有,就是那个。”
我狠狠地往后一扒拉,只见里面白色的骸骨露了出来,我吓得一个趔跌,跌坐在地上。
杨卉一巴掌拍在我的头上:“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点给我拿出来!”
树上的乌鸦飞过,我忍着恐惧重新起身将那一堆白骨狠狠的扯了出来。
一堆白骨就这样连根拔起,被我握在手里。
“诺。这个给你。”
杨卉正说着,一个东西,丢在我怀里。
我有些傻眼,看着怀里的东西像翡翠一样光滑,冒着绿光,煞是诡异。
刚准备开口询问的我,定眼一看,只见杨卉早已消失不见,连同那具骸骨。
“我……”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我差点爆粗口,我甚至不记得回去的路,她就这么把我给丢了,她的良心不会痛吗?
无奈的我按照迷糊的记忆一路摸索着,走到小路上时,被吱吱吱的声音吸引,我低头一看。
居然是个半大的黄鼠狼!
那黄鼠狼站起来,两只手拱了拱,开口说话:“阴阳大人,你看我像人吗?”
我不禁打了个冷颤,看着黄鼠狼仓皇而逃,吓得拔腿就跑,哪敢吭声。
谁知跑到一半,黄鼠狼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大人,你看我像人吗?”
“啊——别过来!”
我转身穿过丛林小道,继续往山下跑着,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丝烟火与灯光,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不管脚下的伤口,快速的奔回家。
只见我一推开门,爷爷正坐在客厅内,蜡烛摇曳不停,烛光晃动,爷爷抽着大烟看不清面容。
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淡淡的喊了一句,“爷爷,我回来了。”
“回来啦。”
爷爷沙哑的嗓音,让我心安,不过片刻,爷爷似乎有些奇怪。从前都是站起来给我做点羹汤,今天却坐在凳子上纹丝不动。
我勉强的笑了笑,凑近了一点,道:“爷爷,我饿了,给我整点吃的吧。”
爷爷忽然开口,声音变得有些尖锐。
“明明,你看我像人吗?”
顿时铺天卷地的凉意袭来,我的双脚似乎被钉在了原地,看着面前的模糊不清的爷爷,不敢吭声。
可是他却再次问我,“你看我像人吗?”
“不,不,你什么都不像!”
我拔腿想跑,可是我根本跑不掉,身后的爷爷看不清面容,一把将我肩膀按住。
就在千钧一发,杨卉忽然出来了。
我大喊道:“救我,快救我!”
只见杨卉抬手一挥,我的肩膀忽然落空,爷爷也连连后退,慢慢浮现出毛色出来。
这,这根本就是那个黄皮子!
我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爷爷,爷爷面容狰狞,毛色逐渐发黄,慢慢萎缩成了个小黄皮子。
“快走,她不是你爷爷!”
“黄鼠狼找你讨封!”
我拔腿就跑,忽然面前的场景一变,根本就不是什么自己家里,而是一个破庙,不过就在自家前头一点。
“爷爷,爷爷!”
“明明!”
我听到爷爷在喊我,我顿时喜出望外的往前走着,果不其然,村子里的人都举着火把,垫着灯笼跟在我爷爷身后找我。
我一把钻入爷爷的怀抱,没错,体温是正常的。
“明明,你这是怎么了。”
爷爷粗糙的手摸了摸.我的肩膀,我侧脸低头一看,一个小小的巴掌印在我肩上。
“怎么搞的这副模样。”
爷爷皱了皱眉头,我这才发现脚上穿的布鞋已经破了个洞,身上的衣服被树枝扯的稀烂。
村长举着火把对我说道:“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别吓着孩子了。”
我点了点头,跟着村子里的人回去,可是走到半路,装在荷包里的玉佩发热的发烫,我拿出来一看,又没了温度。
我没在意,村子里的几个说的上话的都去了屋子,我坐在中间,把事儿说了一遍。
“这不就是黄皮子讨封嘛,害,说是你说他像人,他就得道成仙,你说他不像人,他就前功尽弃,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大伯摆了摆手,淡淡的说道。
我也点了点头,可是我爷爷掀起我的衣服,那小小的巴掌印,有些发黑。
“这怎么回事。”
众人围过来看我,我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黄二狗拍了一下大腿,将众人一惊,“你这是被它给缠上了。”
“你若是早点也就罢了,这……唉!”
“这到底是怎么了?”
爷爷望着黄二狗的脸色也不好,一把把我拉进怀里。
“你说他什么都不像,这一身的修为前功尽弃了,恐怕……要来寻仇了!”
“寻仇?!我跟他无冤无仇的,凭什么找我。”
我吞了吞口水,有些愤然。
只见村长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大烟,缓缓的吐出,看不清表情,淡淡的说道。
“那就去请米婆吧。”
“这……”
一说米婆我倒是知道,住在村外偏院的山里,从前只要有什么事儿都找米婆看看,可是改革开放之后,米婆就是个人人喊打的封建迷信罢了!
众人都不愿意去照顾孤寡的米婆,如果不是这次提出来,恐怕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人。
我脸色有些难堪,兜里的玉佩又在发烫。
忽然,只听见杨卉飘忽不定的声音传来:“重明明!快跑!他要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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