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你快带着孩子躲起来,不用管我!”
张希孟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刚穿越,就被追杀了。
元朝末年,他们一家三口从济南跑到濠州谋生,结果遇上一帮元兵在烧杀抢掠。
老爹为了让他们活命,跑过去吸引元兵注意,张母则拉着张希孟,想藏到树丛里。
却发现这里还藏着一个小家伙。
这么几棵树木,哪里藏得住三个人?
正在张母想要在找藏身之地时,突然马蹄声由远而近,那帮畜生又追来了。
“儿啊,娘不能照顾你了,要好好活着!”
张母盯着儿子深深的看一眼,随后流着泪冲出了小树林,毅然朝着另一个方向跑了出去。
张希孟怔住了,任何一个从太平年月过来的,可曾想过,一群官兵竟敢公然屠戮百姓?
父母接连为了救自己,相继赴死。
这是个什么世道?
“娘,回来!”
张希孟想要站起,拦住母亲,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可是他一直赶路,两天没吃东西,才起来一半,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昏昏沉沉中,张希孟听到了惨叫声,以及躲在树丛里的小家伙用枯枝败叶遮住了他的面庞……
夜色寒凉,张希孟缓缓醒过来,还活着!
也不知道是元兵被骗过了,还是懒得搜查,总之躲过了一劫。
他咬着牙齿,用尽力气,从地上一点点爬起来。
只是身体还太虚弱,又要倒下去。
这时候树丛里的小家伙抱住了他。
“多谢了。我叫张希孟,你怎么称呼?”
张希孟接过小家伙递来的水壶。
如果不是这个小家伙在,刚才自己只怕也活不下来。
只见小家伙也不说话,拿着木棍写下两个字——沐英。
张希孟默念了两声,总觉得这名字很是耳熟,但一时也想不起来。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天生不爱说话,还是哑巴,一切都是未知的,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孩子相依为命。
休息了一下,张希孟缓缓起身,走了下去。
没有多远,一具妇人的尸体就在路上横着。
正是张母!
张希孟身体摇晃,泪水涌出。
半晌,他又扭头向南边走去,距离远了三倍,老爹的尸体也在!
张希孟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张希孟很想将夫妻两个葬在一起……可是他连拖动尸体的力气都没有,更不要说挖坑埋葬。
张希孟恨到了极点,如果有机会,他想把元廷灭一百遍!
无可奈何的张希孟和沐英只能分头用树枝、石子、土块一类的杂物,覆盖了爹娘的尸体。
张希孟在他们的面前郑重磕头。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拂晓了。
从地上爬起来,张希孟和沐英向着濠州进发。
他们不确定还有多远,只是一步一步走着……
只是张希孟本就体弱,行动困难,又经历巨大的悲伤之后,早就难以支撑。
完全是靠着求生意志在往前走,一步,一步……空落落的腹部,空虚痉挛,寒风凛冽,张希孟步伐踉跄。
从早上,到了中午,又撑到了下午,张希孟不记得自己摔倒了几次,可他每次都爬了起来,继续往前走。
只是一个人终究是有极限的,张希孟扑倒地上,没有了半点力气。
“沐英,我是不成了。你往东边走,濠州离得应该不远了。
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别停下来……或许,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别愣着了,快点走,遇上了贵人,你,你还能活……”
沐英走了,只剩下张希孟一个,一阵阵的昏厥袭来。
远处似乎还有狼嚎的声音,他这条命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
这一世让他感受了战争的残酷。
什么父母的仇,什么覆灭元朝,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他们一家就属于乱世中的蒿草,死得无声无息……
但愿那沐英能活下来,能多杀几个官兵,也算是替他们一家报仇了。
张希孟就这样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大路上出现了一驾马车,正在急速赶来。
在车辕上坐着一个魁梧的汉子,他一边赶车,一边焦急搜索。
突然,他发现了路旁似乎有东西,汉子放慢了马车。
这时候从车厢里探出一个小脑袋。
是沐英!
他竟然回来了!
小家伙认出来张希孟,扑在他的身上,用力摇晃,嚎啕大哭。
而此刻又从车上下来一个妇人,一见张希孟脸色蜡黄,和死人仿佛,妇人的心也悬了起来。
“重八,他还活着吗?”
汉子抓着张希孟的腕子,片刻才道:“还有脉,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沐英立刻止住了悲声,哀求地看着夫妻两个。
妇人伸手,把沐英揽在怀里,随后对丈夫道:“重八,今天冬至,咱们出来祭奠先人。
我想着遇上了这件事,也是公婆的在天之灵,让咱们帮忙。
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管。”
汉子点头,“妹子说的是,咱得救人!”
汉子俯身,抱起了张希孟,妇人也抱着沐英,一起上了马车。
随后疾驰东去,在黄昏时分,就到了濠州城外。
“是朱公子和小姐回来了,快开城门!”
守门的士兵兴奋喊着。
原来汉子叫重八,姓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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