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砰！
门关上了。
楚俊摇头苦笑。
自己和妻子的这场情感冷战怕不是一时半刻能结束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楚俊也没敢再进小屋去找不自在。
最终他窝在沙发上睡了。
后半夜苏棠起来上卫生间，看到沙发上已熟睡的老公，一时间有些说不清的感慨，似乎从派出所释放出来的他就有了一些转变。
黑暗中，苏棠目光幽幽看了楚俊有一分多钟，才悄然回转小屋继续睡觉。
……
一大早五点左右楚俊就起了床。
先洗漱了一番，然后跑到阳台抽了支烟，约摸着五点半左右才进厨房做起了早餐，用两颗鸡蛋打了半锅蛋汤，又煎烙披萨。
做这些的时候，楚俊尽量轻手轻脚，怕把苏棠吵到。
其实楚俊关门离开时，苏棠就醒了。
她就穿着睡衣，站在窗户口掀起一点窗帘看着楚俊的身背。
一直到楚俊消失，这刻，苏棠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还是那个自卑懦弱的楚俊吗？
他居然肯蹬着三轮去卖早餐？
这无疑是个奇迹。
此时，苏棠微微有些失神。
清晨，三中门中。
一大堆学生们已经把楚俊的披萨餐车给围的水泄不通了。
“大家一个个的来，排一下队，不然我也搞不清谁付钱没付钱了，快的很，不要挤啊……”
楚俊痛苦并快乐着，就昨天开摊儿一天，今天就来了更多的人。
他没注意到，一个中年男子就在校门内的传达室那里站着看了好一会儿。
这人约摸有五十来岁，头发半白，背操着手，脸色很严肃。
楚俊一直到八点二十多才忙活完。
此时学校内已经正式上课，校门口也冷清下来。
眼看没什么人了，楚俊瞅了一眼传达室，泛起个念头来。
正好还有几份披萨没卖掉，楚俊用塑料装上，转身就进了学校的传达室去。
传达室中有个将近六十岁的老头儿，正张罗着吃饭呢，在传达室后门口盘了个小灶，是烧水热饭的地方。
“大爷，我是学校门口卖披萨的小楚，给您送几块披萨你尝尝……”
“啊……”
还有这好事？
这年头儿人纯朴，很少遭遇这种事，所以老头儿有点愣怔。
楚俊把披萨给大爷搁在桌子上。
“诶诶，小伙子，这、这怎么好意思啊……”
“没事，大爷，你尝尝呗。”
“那行，你坐，坐会儿，陪大爷抽根烟嘛。”
原来老头儿姓李，他倒子正是三中政教处的李主任，这层关系是楚俊以后才得知的。
在九零年时托点关系找个活儿做，也是极正常的事，毕竟是人情社会。
楚俊赶紧掏出自己的五朵金花，这烟一包要四毛五分钱，倒是适合楚俊现在的身份，而李老头抽的是二毛八分钱的官厅烟。
把烟给李老头递上、点燃。
李老头深深吸了一口烟，才开了口。
“小楚啊，你也没吃呢吧？跟大爷一块吃吧？”
“不用，大爷，我刚才吃了两块披萨，一点不饿，您吃您的，不用管我。”
“你这孩子……”
李老头怎么看楚俊都顺眼，就坐下来自己动了筷子。
这边楚俊道：“大爷，学校食堂的伙食还行？每天出来买披萨的不少。”
“哈，你说起这事呀，大爷跟你唠唠，”
李老头儿一边吃，一边说，“……学校食堂还能有个啥？学生们早吃腻了，不是馒头就是稀饭，还有点腌菜，承包食堂的老罗都快干不下去了，近几天更惨，好多学生跑出来买你的披萨，都没人进食堂了，哈哈……”
“呃，大爷，学校不会管这事吧？”
楚俊微微有些担心。
李老头一摆手，“昨儿个政教的李主任还在大爷这坐，说老罗跑去校领导那里诉苦，说校门口的早餐点顶的食堂没法做，他们要求清理校门外的餐点。”
“那学校这边怎么说的？大爷。”
楚俊不由有些紧张。
李老头笑起来，“可学校才不管这些事呢，拿李主任的话说，他们自己把早餐做成了猪食，还有脸叫学校清理校门口的早餐点？想把学生们饿坏啊？哈……”
“呵呵……”
楚俊不由跟着笑，那个李主任说的不错嘛。
他又道：“大爷，您说我要是承包学校食堂，做这种披萨，能不能行啊？”
啪，李老头儿一拍大腿，“着啊，那李主任就说了，要是老罗能做出这样的披萨来，学不准校门口的餐点不用清理就自己走了，可他做不出来，你这几天在校门外卖不知道，那老罗已经叫厨工仿制了，可做出来的披萨不叫个东西啊，我也吃了，往死难吃，不知是什么玩意儿。”
“这样啊……”楚俊不由笑喷，别看披萨简单，可不知配料和制法的，根本做不出来的。
手艺就是手艺，随便就叫别人仿出来的那还了得？
也许他能制出属于他的味道，但绝对做不出和楚俊一样的味道来。
就算配料差不多，手法不同，最终的味道都不可能相同。
“小楚啊，这学期学生大部分放假了，就剩初二高二的班，明年要中考高考，到八月才放假的，而八月那老罗的承包合同就到期了，估计他不会承包食堂了，这届就赔了钱，你敢包？”
这李老头知道的不少啊？
“大爷，我倒是有点把握，我有手艺嘛，除了披萨我还会做很多，在承包后的经营上也会推出改制革新的，你能帮忙问一下吗？”
“不瞒你说，我和政教李主任挺熟的，呵呵……”
这一句话就显示出了不同，李老头也笑的有点很自信的模样。
“啊，那太谢谢您了，李大爷。
“小事，明儿中午你来听信儿吧。”
李老头一边吃一边和楚俊说，披萨的味道真心不错，比馒头好吃太多了啊。
“小楚啊，大爷一辈子没吃过这么香的饼，你这手艺真不错。”
“那是你过奖了。”
“不是夸你，是真的好吃，呵呵……”
李老头笑的眼都没了。
“那行，大爷，我不打扰您吃饭了。”
楚俊离开时，心情大好。
……
相比起楚俊早出晚归的摆摊做生意，苏棠的工作就好很多了，
她工作的地方是个事业单位，以她大专文凭在90年进这样的单位没问题的，毕竟她家还有些人脉及社会关系的。
她在街办民政室，管领发结婚证的，平时也不忙，有时三五天才办理一次领证。
街办是最基层的人民政府，麻省虽小，五脏俱全。
就在苏棠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
同事李秀笑咪咪扭到了苏棠面前，“小苏，看下我今天刚买的牛仔裤，港货蓝威龙，一条要九十将近一百块钱呢，怎么样？”
“挺好的，挺适合你的身材。”
苏棠勉强笑了笑，便收回了目光。
牛仔裤绷在身上，尽显婀娜曲线，苏棠也有牛仔裤，不过还是结婚前的，结婚以后她就很少买新衣裳了。
“你也买一条呗，蓝威龙，现在刚到咱们这边，是时行趋势啊。”李秀说这话时，眼里却不掩饰对苏棠的嘲弄神色。
苏棠也假装没看出来，笑了笑没说什么。
但她心里却是有一些苦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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