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都不问问发生了什么
鹤时月将荷包随意往桌子上一扔,拉了银铃起身,“走吧,出去溜溜。”
说完,也不管银铃心中的悲伤有多大,托着她主仆二人便一同出了门。
虽说原主的记忆还在,可毕竟原主从前只在后院里厮混,府上许多地方都不曾踏足。
两人溜达到西北院的那扇被封的月亮门时,这才往回走。
鹤时月好奇:“好好的月亮门怎么封了?”
银铃低声解释:“那扇门通向国公府旁支的鹤府。
不过这些年两家也并不怎么来往,所以这门也就封上了。“
鹤时月皱起眉,既然是旁支,怎么就不往来了?
“小公爷您忘了,鹤府的独苗鹤宝玉,当年险些被您揍个半死,所以这才……”
银铃这么一说,鹤时月总算是有了些印象。
“那个只会吃喝玩乐,贪财又好色的废物啊……”
鹤时月不禁感慨了句,随后不等银铃说什么,便笑着拦住她,主仆二人一同往回走。
天色渐暗,主仆二人回了紫云轩后,简单的用了晚膳,便早早的歇下了。
正是夜深人静时,一道颀长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溜了进来。
那人轻轻推开房门摸了进去。
“本公子来了~”
低垂的帷幔后,被子微微隆起,露出一颗圆溜溜的后脑勺。
那人眼前一亮,当即激动的扑了过去,“小宝贝,我来了~”
正要掀开被子钻进那人的被窝,背对着帷幔的那人突然转身,一双晶亮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瞪着他,没等他反应过来,鹤时月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按住他的肩头将他狠狠的摔在地上。
“哎哟……”那人惨叫起来,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扯开嗓嚷嚷,“我的屁股……”
“疼死我了!”
屋内烛火忽的亮起,鹤时月那张英气十足的脸出现在那人面前。
她捏着那人的下巴左右打量一番后,一脸嫌弃的松开手,“长的这么丑,还敢爬我院子里的床?”
随后,鹤时月将人往地上一扔,“银铃,捆起来!”
银铃早就守在屋外,听到吩咐,立马进来把人捆住。
待做完这些,鹤时月又低声在银铃耳边吩咐了几句,那丫头便穿上鹤宝玉的衣服溜了出去。
次日,天大亮,一声尖叫声响彻国公府。
“来人啊!小公爷出事了!”
这一嗓子,震的整座国公府都在颤抖。一时间,国公府老老小小匆忙往紫云轩冲了过来。
鹤时月坐在床上,一脸淡定的看着地上刚被吓醒的人,笑的格外渗人。
经过一晚上的摧残,鹤宝玉此刻已经是面容憔悴,虚弱不已。
此时被这一嗓子惊醒,顿时七魂被吓跑一半!
他白着脸茫然的打量四周,还没从迷茫中回过神,就被‘砰’的一声踹门声惊醒。
“混账东西!一大清早你又闹腾什么?”门外,中年男子气宇轩昂,剑眉星目,眉头正中间虽有一道皱纹,却依旧不影响他的英俊的面庞。
看着这张跟自己有三分相似的脸,鹤时月心中不禁冷笑。
这人就是自己的便宜爹,国公府如今的国公爷,鹤知行。
鹤知行看了眼床上鹤时月和地上的鹤宝玉,尤其是触及鹤宝玉满身狼狈和不整衣衫的模样,当即一张脸铁青朝着鹤时月一巴掌打下去:“不知廉耻的东西!我打死你!”
“国公爷!”身后,南氏连忙泪眼汪汪的拽住他的胳膊,劝道:“您别冲动!想必小爷定是有什么难以启口的缘由啊!”
“难以启齿?”鹤知行气的脸都绿了,咬牙切齿道:“青天白日,他们两个大男人厮混在一起,简直是不知廉耻!”
南氏掩着唇,压下心中的得意,脸上依旧是一副处处替鹤时月着想的样子,“宝玉和小公爷毕竟是堂兄弟,说不定只是聊天谈心呢?”
“够了!”鹤知行甩开南氏的胳膊,“你看他们这个样子,像是单纯的谈心?”
越说,鹤知行便越是愤怒,他高高举起巴掌,“早知你如此不争气,我早就该掐死你,免得你给国公府丢人!”
可就在他的巴掌将要落下,鹤时月猛地抬起头,冷冷的看向这个所谓的父亲。
她想不通,她既是国公府唯一的嫡子,为何鹤知行对她却厌恶到这种地步?
脑海中浮现出从前种种,每一幕都是鹤时月孤零零的背影。
鹤知行从未用正眼看过她这个儿子,更没有亲近过她。
这么多年了,他们‘父子’之间连陌生人都不如。
仿佛感受到原主的失望,鹤时月看向鹤知行的眼光逐渐变得冷漠,她讥讽的笑了一下,反问:“父亲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
触及鹤时月眼神儿的瞬间,鹤知行愣了一下。
她眼底曾经的期待和紧张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陌生。
莫名的,鹤知行心中有些难过,可这份难过也只是转瞬即逝,很快,他厌恶的板着脸,瞪向鹤时月道:“事实摆在眼前,还问什么!”
“什么事实?是父亲亲眼所见了?还是……”鹤时月讥讽的看向南氏,意味深长道:“还是姨娘亲眼看见了”
被鹤时月点名,南氏立马红了眼眶,哽咽道:“小公爷,妾身一时口快,说错了话……”
“我堂堂国公府小公爷的名声,也是你一句话就可以玷污的?”鹤时月厉声打断她的话,“南氏,谁给你的胆子!”
南氏捂着嘴嘤嘤哭了起来,“小公爷,就算是给妾身十个胆子,妾身也不敢玷污您的清白啊。只是……只是如今府内都传遍了,说……”
“说什么!”
鹤知行追根刨底的问道。
“说小公爷绣这荷包,是要送给心上人。”
不等南氏话音落下,‘啪嗒’一声,鹤宝玉的袖子里,一只歪歪扭扭的荷包突然掉了下来,砸在地上。
众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朝着那个荷包看去。
鹤知行怒不可遏,他猛地一拍桌子,“鹤时月!你还有什么话说!”
南氏连忙懂事的安抚道:“国公爷您别气坏了身子。”
“小公爷尚且年幼,即便是误入歧途,好好教导便是了。”
“年幼?”鹤知行怒视着鹤时月,咬牙切齿道:“年幼就是她好男风的借口吗!”
“来人,给我把这个孽障拖下去,上家法!”
距离上一次上家法不过短短五日,旧伤未曾痊愈,鹤知行就要动用新家法。
鹤时月面无表情的盯着鹤知行看了一会儿,眼看着有人上前来拖拽自己,她突然冷声笑了起来,“误入歧途?姨娘真是生的一副好口才啊。只是你怎么知道鹤宝玉手里的这个荷包,是我绣给他的呢?”
鹤时月问的坦然,好像此事跟自己全然无关一般。
南氏心下咯噔一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可她却说不上来是为何。
不过,今日这荷包既然在鹤宝玉手上,那不管是送给谁的,都只能给他!
想到这儿,南氏摇头叹道:“小公爷亲手绣的荷包,不是送给宝玉的,难不成还能飞到宝玉那里不成?”
鹤知行脸色愈发冷了下来,活像是要吃人。
鹤宝玉连不颠儿的跟着点头,嘴里的抹布也被人拿开,他立马嚷嚷道:“要不是鹤时月送我荷包,邀我半夜相会,我怎么会来这里?”
说罢,鹤宝玉立马朝着鹤知行跪下,“请伯父替我做主!宝玉一世英名,险些被鹤时月毁了!”
鹤知行看着人证物证具在,再也控制不住脾气,“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个孽障捆起来!”
他话音刚落,突然,鹤宝玉‘奥哟’一声惨叫,众人连忙朝他看去,却见他捂着嘴,手缝里满是血迹,地上还安安静静的躺着一颗门牙。
“什么人,竟敢在国公府撒野!”
鹤知行一瞬间面沉如水,冷冷的朝着门外看去。
一抹颀长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那人手上拎着个孩子玩的布老虎,优哉游哉的从门外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