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爷……”
“嗯。”
“没啥。”
“不信?拿纸来,本少爷再作一首给你瞧瞧。”
春秀铺好纸,甚是期待。
傅小官提笔挥毫,一蹴而就。
字还是那么丑,但这首词却令春秀惊艳。
江北月,清夜满西楼。
云落开时冰吐鉴,浪花深处玉沈钩。
圆缺几时休。
星汉迥,风霜入新秋。
丹桂不知摇落恨,素娥应信别离愁。
天上共悠悠。
停笔。
“如何?”
春秀的小心肝儿都快蹦了出来。
“极好!”
“当然极好!”
傅小官笑了起来,放下笔,起身信步在房间里走着。
“少爷我以前是不是很荒唐?”
春秀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又连忙摇了摇头。
少爷可是秀才,如今少爷落笔成词,以前、以前少爷一定是韬光养晦!
对,就是这样,不然说出去谁人敢信?
春秀并不清楚这两首词是什么水准,但她本能觉得应该是很高的,如果这两首词放出去,临江才子恐怕会有少爷的一席。
傅小官揉了揉春秀的头,站在窗前,望着天上的星月,沉默片刻,说道。
“其实……少爷我以前是真的荒唐,不过以后不会了。”
“夜已深,各回各家,各找……睡觉。”
……
下村,西山别院。
“老爷,老爷!”
春秀拿着那两张纸向傅大官跑去。
“什么事如此慌张?”
“少爷、少爷,少爷是文曲星下凡!”
傅大官停下脚步,一愣,文曲星……这好像和自己的儿子不沾边吧。
“老爷您看,这是昨儿晚少爷填的两首词。”
傅大官心里一紧。
“给我看看……这字……这两首词,真的我儿所填?”
“嗯!”
春秀坚定的点了点头,又道。
“昨儿晚奴婢为少爷磨墨,少爷思量三息便填下了第一首南歌子,当时奴婢也……也不太相信,于是少爷马上又写了第二首,只是没有词牌名。”
傅大官捏着这两张纸翻来覆去的看了又看,双手微微有些颤抖,脸色泛红,眼里似乎噙着泪光。
“我儿……我儿,这是,这是……厚积薄发!”
春秀内心非常欢喜。
“嗯!”
她又坚定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代,文风浓厚,文人的地位崇高,如果谁家出了个才子,这是了不得的事情。
傅家居于临江首富,但三代经商有余却文气不足。
没有文气便是没有大家人户的底蕴,便是人们眼中逐利的商人——商人的地位是极低的,哪怕家财万贯,在世人的眼里,不过铜臭加身,低人一等。
为了傅小官能沾染一点文气,傅大官费尽心思,最终放弃——因为事实证明傅小官真不是读书的料。
傅大官嘴里没说,但心里终究遗憾。
何曾想过这一大早春秀给他带来了如此大的惊喜,这真的是……老天开了眼啊!
“老天开了眼啊!我儿,我儿,有出息了!”
“去下村将这两幅字裱起来,要最好的匠人,此为我儿文昌之见证,不可大意。”
“好的。”
春秀领命欢喜的跑了出去,傅大官在廊间来回的走着,心情澎湃未能平息。
此行回府,大祭云清!
我儿呢?我得去好生问问。
傅小官此刻晨练完毕,坐在练武场的石墩子上看着白玉莲耍刀。
刀风凛冽,其势森然,颇有大家风范。
如此半个时辰,白玉莲收刀,与傅小官并排而坐。
“这东西我能练不?”
傅小官握着刀掂了掂,有些沉,估摸着三十来斤。
白玉莲摇了摇头,从腰间取下酒馕喝了一口,里面装的是西山琼浆。
“第一,练武之道不是一朝一夕,尤其是内功,你年龄大了,身子骨骼基本定型,没有大的可塑性。”
“其次,”
白玉莲看了一眼傅小官。
“你这身子骨太弱,就算挥刀,也没有足够的力量气势。
刀这个东西,要的是一往无前的霸气,舍我其谁的精气神,你这细胳膊细腿的……”
白玉莲又摇了摇头。
“不行。”
“最后,你当个大员外家的少爷一辈子富贵清闲,练武干啥?这破活儿很艰辛,可不是一朝一夕。”
傅小官拿着刀站了起来,抖了抖刀身,走了几步毫无章法的挥了几刀又走了回来。
这身子确实太弱,就这么几刀便感觉到后继无力。
放下刀坐下,他又问道。
“我又不想成为绝世高手,就是想能练练内功……能够飞起来,就够了。”
白玉莲沉默片刻。
“我的内功是配合刀法,走的霸绝之道,你身体承受不了。”
傅小官略为有点失望的点了点头,白玉莲想了想,又道。
“江湖四大派系,我是刀山一脉,另外还有剑林,道院和佛宗,这其中,最适合你的其实是道院和佛宗,因为他们的内功心法基本都是绵柔醇厚的路线。而刀山剑林两派,多为杀戮,内功心法刚烈,如果从幼时练习当然可以……你现在练,伤神。”
“倒也不急,这身子确实羸弱,我得调理一段时间,小白……”
“别叫我小白!”
“哦,好,小白,我是这样想的,回到临江,府上的护卫都丢给你,死命的操练他们,当然不是说把他们训练成绿林高手,能够以一当十这种水准,就行了,如何?”
白玉莲看着傅小官那张俊秀的脸,将酒馕栓在腰间站了起来。
“你长得比我还美,可别想得那么美。”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傅小官摸了摸鼻子,哑然失笑。
这货是个高手,高手当然有高手的尊严风范,这货也是个宝库,不挖掘一点东西出来傅小官是不甘心的,不过此事不能急,温水煮青蛙,看我不煮死你!
起身,拍拍屁股,傅小官悠然而回。
傅大官坐在凉亭,煮了一壶好茶,见傅小官进来,连忙招手。
“儿啊,为父决定此行早些结束。”
“为啥?”
“我儿文采斐然,为父决定速回临江,为我儿召开一场诗会,让我儿扬名立万,如何?”
傅小官端着茶杯的手陡然定住,这是要闹哪样?
“您可千万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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