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嗣皇帝
“恭喜殿下！”
谷大用就是想要提前报喜，以此来获得新帝的好感。
是报喜，也是提前抱大腿。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也没理由拖延，很识趣的退了出去。
谷大用刚退出去，袁宗皋、张佐、黄锦三人立刻跪了下来。
这消息实在是太过惊人，他们都有些难以相信，甚至隐隐担心会有什么陷阱。但仔细梳理一下近期的事，就发现这事其实早有苗头。
特别是让朱厚熜提前袭封兴王爵位，现在想想就是最明显的信号。
在“以孝治国”的大明朝，孝期还没有结束就继承爵位，实属罕见。
现在大家都明白了原因。
兄终弟及。
这是礼法，也是明朝皇族家法。藩王世子继位，和藩王继位，分量完全不一样。
想明白原委后，三人都是激动地不能自已。
皇位，那可是皇位！
天子和藩王，就算是亲兄弟，那地位也是天差地别。
“都起吧。”朱厚熜面色不变，冷静的开口道。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这两年朱厚熜一直都很低调，每天除了处理王府的事情，就是看书、锻炼。
就算是真正研究历史的学者，也没有人真正在古代生活过。大家对古代的了解都来自书本，了解再多，也都是纸上谈兵，更不用说朱厚熜这种只把历史当做业余爱好的人了。
这辈子的兴王世子朱厚熜也是如此。
朱厚熜是兴献王就藩安陆之后出生的。十几年来，除了儿时跟着兴献王去北京觐见过正德皇帝之外，就没有离开过安陆。
藩王都是如此，被拘在地方。没有朝廷的同意，擅自离开是重罪。朱厚熜连安陆周围都不熟悉，湖广就更不用说，中国现在的情况就更不了解。
而且他身为藩王世子，必须要低调，不能让朝廷认为兴王府有别的野心。很多事情不能做，最好也不要想，否则可能就会沦落到抄家灭族的下场。
因此，这两年朱厚熜一直在看书，尽量从书里面获得知识，了解目前的中国。
现在终于等到了。
一跃成为天子，再也不用局限在安陆一地，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事情谁都不许外传，母妃那边也要保密。陆大人（陆松）那边，孤会亲自和他说。”
“是。”
袁宗皋看着朱厚熜，心里很是兴奋。
袁宗皋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朱厚熜果然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还能够冷静的安排各种事情，确实适合做帝王，将来也必然会成为大家心目中的明君。
辅佐明君，施展才华，这是所有读书人的梦想，袁宗皋也不例外。跟着兴献王就藩，袁宗皋虽然不后悔，但并不是没有遗憾。
毕竟跟着藩王，最高只能是成为王府长吏，管管藩王封地内的事物。明朝藩王又不像是汉朝的藩王，手中根本没什么权力，长吏也没什么可干的。
相比起早年读书的梦想来说，跟随藩王真的不是读书人最好的去处。
现在有机会重新回到北京，袁宗皋岂能不兴奋？
“张奉正，你去招待一下谷大用。”
“是。”
“告诉谷大用，孤感谢谷大用带来的消息，今天的人情孤记在心里，未来必有回报。但孤希望谷大用能够对孤坦诚，将目前北京的情况如实说来。”
“殿下。”
袁宗皋上前，道：“殿下，今上滥用宦官，造成权阉遍地，朝野饱受宦官之乱。谷大用是声名狼藉的权阉，朝野上下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殿下要入主紫禁城，应该远离谷大用这等权阉，才能够得到更多的支持。”
袁宗皋很好，是朱厚熜的嫡系人马，但身为正宗读书人，对于权阉也是天然的排斥。
朱厚熜笑着摇摇头道：“袁大人，孤当然明白这一点。但兴王府在京城没有任何的根基，到了京城两眼一抹黑。孤现阶段需要谷大用，希望袁大人理解。”
“殿下，都是臣想的太简单。”
听到朱厚熜的话之后，袁宗皋立马明白了朱厚熜的意思。朱厚熜继位，是小宗入大宗，藩王继位，在北京完全没有根基。现阶段兴王府要做的就是，拉拢一切能够拉拢的势力，稳固即将到手的皇位。
袁宗皋当然要为兴王府考虑。因为袁宗皋的利益和兴王府是绑在一起的，和朱厚熜是绑在一起的。
“张奉正，给谷大用透漏一下。孤如果真的登基，将会升他为司礼监第一秉笔太监。”
“是。”
“袁大人，王府一切照旧，等待钦差的到来。”
越是这个时候越是需要稳定。任何小的差错，都可能导致兴王府的覆灭。
到了晚上，张佐再次急匆匆的来到了朱厚熜这边。朱厚熜看张佐的样子，立马让黄锦出去。
不是不相信黄锦，而是要黄锦看好大门，不让任何人过来打扰。
“殿下，谷大用透漏大消息。”
“什么？”
“皇上驾崩了。”
“消息准确？”
“是。”
说的时候，张佐双腿双手都有些颤抖。并不是因为害怕，或者是紧张，而是因为兴奋。
张佐对于正德皇帝没有感情，正德皇帝死不死，张佐真没有多少想法。张佐考虑的是兴王府的未来，考虑的是朱厚熜的未来。
虽然说让朱厚熜以嗣皇帝身份入京，但如果正德皇帝没死，那么这个皇位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变化。现在听到正德皇帝死了，那么朱厚熜的皇位就稳固了。
本来谷大用只是想要报好消息给朱厚熜，让朱厚熜提早高兴，也在新皇面前刷刷存在感。毕竟比起那些文臣来说，太监的一切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间。不管你多么有实力，只要皇帝不宠信你，你就什么都不是。太监的地位财富，都来源于皇帝的宠信。
因此谷大用想来想去，还是应该给新皇透漏更多的消息才对。
其实来这里之前，杨廷和和张太后都是有言在先的，那就是绝对不能提前透漏皇帝驾崩的消息。杨廷和和张太后担心的是，一些实力强大的藩王，利用皇帝驾崩的消息作乱。
毕竟正德皇帝是没有子嗣的。
只有在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确定朱厚熜嗣皇帝的名义，才能够不让全国出现混乱。可是谷大用还是觉得，应该告诉朱厚熜，让朱厚熜更加放心。
“孤知道了。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外传。”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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