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用嗓音有些颤栗。都说知女莫若父,沈先生料事如神,只怕是一早便猜想到沈小姐会是如此态度。
原本准备抬步的沈清闻言狠狠一顿,随即眸光如刀扫向秦用,让他整个人呼吸一顿,微微颔首,不敢直视。
当沈清迈步进沈家大宅时便感受到来自各路佣人同情的眸光。
她心中苦笑,自己何时沦落到需要佣人同情的地步了?
彼时,在看到晨间新闻的某人一直候在家中半步不离,恐唯沈清回来受人冷言冷语,
此时靠在屋檐下,见她周身气质阴沉朝主屋款款而来,便出声唤道:“阿幽。”
沈家长女沈清原名沈清幽,后江城东方山主持亲自算一五行八卦,说她命中缺水,生母严歌谣便去幽选清,定名沈清。
自小熟识她的人,都喜唤她一声阿幽。
她顿足,却也未将清冷眸光赏给他。
只听他担忧道,“你还好吗?”
沈清冷笑,“我若说不好,你能如何?”
男人一声轻叹,似是不在乎她嘲讽的语气。
“一阵风雨,飘过也就罢了,莫要放在心上。”
“放在心上的是你们。”
沈清素来不问世事,外人眸光在热烈都不关她的事,这些年,她只为自己而活,活不下去那就另当别论。
她想越过男人离去,却被男人一手擒住。
一张机票出现在沈清眼前。
“出去避避风头。”
闻言,很轻眸光粹了毒似的朝男人射过去。
觉得恶心般狠狠甩开他的手。
“沈少爷真是好样的,一边让我别放在心上,一边让我出去避避,左右都是你在言语。”
听此言,沈南风瞳孔猛缩。
沈清说他功利之心无人可及,可只有自己知晓,这沈家若非沈清在,自己又怎会多留?
生母改嫁,改随继父姓,能有几人忍得了?
可为了她,他什么都能做。
沈南风站在屋檐下狠吸了两支烟才转身进屋。
此时,屋内众人皆在。
沈风临面色阴沉,沈清面容清淡,沈家续弦唐晚面目担忧。
而二女沈唅眸光始终流连在长女沈清身上。
“阿幽,这件事情你想如何处理?”
世人都说沈家家长沈风临宠妻爱子,可唯独只有沈清知晓,这一切也不过是外人所见。
“父亲想要我如何?”
沈清轻勾薄唇,冷嘲开口。
此话一出,众人且是一愣,沈清素来不喜回应沈风临话语,问三回一是常态,今日这一问一答也着实是少见。
就连沈风临本人也是滞愣,被她今日良好态度弄得不知如何开口往下言语。
“绯闻而已,一段时间就过了,出去避避风头好了。”
此时唐晚在一旁开口,尽显贤妻良母本色。
沈清平静的眸子朝她扫过去,而后目光落在站在一侧沈南风身上,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笑容,正是这一笑,看的唐晚后脊发凉。
原来,这是你们商量好的。
沈清心中一阵苦涩,无论心中如何翻腾,她必须做到不表于情。
沈南风乃续弦唐晚与前夫所生,后改顾姓沈。
这些年,她忘过许多事,丢了许多人,可唯独顾南风她一直压在心底,这个一开始就给她温暖的男人,她始终铭记在心。
初次见面,听闻他自报家门,而后她娓娓道来,【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这日他先是宽慰让她莫要多想,而后给张机票,此时唐晚再度提及,她心中了然。
沈家家大业大终究无自己的容身之处,孤魂野鬼尚且都有落脚之处,而她呢?多的是人想赶她走。
包括顾南风。
她心中始终重复这句话,她想逃离这个让她感到恶心的地方。嘲讽起身,准备离开。
而后身后传来一道嗓音平地惊雷,“首都陆家来电话,有意联姻。”
“想都不用想”
沈风临拍桌而起,“陆家不会让陆景行绯闻缠身,他以后是要继大统的人,陆家能看的上你是你的福气。”
“他夺我清白毁我声誉,你还让我嫁给一个强奸犯,沈风临,你嗜钱如命就罢,还想卖了自己亲闺女来换取地位?”啪……沈风临的巴掌落在她洁白无瑕的面庞上,顿时五个鲜红的指印涌现出来。
唐晚吓的双手倏然握紧,沈唅吓得往唐晚身侧靠拢,诺大的沈家敢如此顶撞沈风临的也就沈清一人。
也只有沈清能让这位及其克制的男人爆出怒火。
鲜红朝唇角顺势而下,她眼眸中的恨意似要将他推向万丈深渊。
这些年她与沈风临的父母之情一直处在边缘,稍有不慎,便会咯嘣。
今日他这一巴掌,好似将她推向谷底,断了父母之情。
“你与陆景行的事情闹的满城风雨,除了结婚并无他法。”沈风临知晓自己今日情绪激动,尽量隐忍自己情绪。
“除非我死。”她咬牙切齿。
“就算是死,你也得入陆家衣冠冢,陆景行这辈子都不得有污点。”
陆景行年轻有为又是位可造之材,身后背景庞大,将来必定是承大统之人,昨晚阁下来电话,来意明显,容不得沈清瞎闹。
“沈风临,你能让我感受到一点父爱吗?你能吗?”
你这辈子,除了在乎你的声誉名望,你还在乎过什么?
“这件事情且先放放吧!”
唐晚稳了心神便开始充起了和事佬。
“是啊!爸爸、给姐姐一点时间。”
沈唅领悟到自家母亲脸色,便也开始出来劝说。
唯独只有沈南风,站在一侧,面目清冷,若细看,定能看见他插在兜里的手是狠狠握紧的。
“滚,用不着你们狐假虎威。”沈清本就满心怒火,此刻见他们母女二人一唱一和更是怒火喷张,年少时,她便知晓唐晚不是什么好货色。若说沈风临是个烂人,她便是个烂货,烂人配烂货,也是绝配。
“沈清幽。”
沈风临见她如此态度,大声喝出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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