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操场边的荣誉墙时,林以城驻足停留在一面墙报旁——那个女孩捧着芝加哥大学的入学邀请函,灿烂地笑着。
“这都是我们学校的优秀校友。这个女生最厉害,她是97年全上海获得芝加哥大学全额奖学金的唯一一人。”颜则羡慕地说着荣誉墙上照片里的那个女孩。
“当时学校里,追求他的男生一定很多吧。”林以城偏题了。
颜则害羞地笑笑:“如果我跟她同级,我也会喜欢她吧。”
他心里想起的却是另一个女孩的样子。
“好眼光。”林以城说。
晚饭很简单,他们各要了一份面条。
颜则虽然认为这个大叔很奇怪,却不问其他缘由,只是说:“大哥,你要喜欢吃我们学校的食堂,下次又来球场找我打球。不过,我可不会再输给你了。”
“好!”林以城说。
面条吃完后,颜则之前忧虑亲人的伤痛也慢慢被抚平,林以城则悠闲地离开了学校。
做完运动的陈颜语沿着江边走回酒店,刚进大厅,就有两个带墨镜的男人向她走来,其中一个对她说:“陈小姐,陈董知道你回来了,今晚八点在望江楼为你准备了接风宴。”
“知道了。”
“我们在这里等你。”
陈颜语回到酒店房间,洗了澡,换了件及膝盖的白色裙子,穿上平底凉鞋,拎着包就下楼了。
跟着两个男人上车,来到望江楼,陈颜语进了二楼的包间,这里景致很好,可以看到灯火辉煌的黄浦江边,也可以吹着初夏清爽的晚风。
“小语,你来得很早啊。”里面那个被人称为陈董的男人说。
陈颜语想,这个老男人看到她时一定会想起她的母亲吧。。
“陈叔叔,你好。”
“跟我,不要客气。”陈海生靠近陈颜语,气粗地说,“毕业了,回来了,就在上海,有陈叔叔,你这辈子什么都不愁。”
“我饿了,让服务生上菜吧!”陈颜语的话很简单。
“上菜!”于是,满满一桌山珍海味不一会儿就上齐了。服务生斟了两杯红酒后才离开,包间里又只剩下了陈颜语和陈海生。
“李婶听说你要回来,高兴得不得了,巴不得马上就见到你。”陈海生一说起家里衷心的保姆,陈颜语寒冷的心里也回过一丝温暖。
“从小李婶就专门照顾你,这么多年来,虽然你出国留学了,李婶也没有离开我们家,她说,要等着你回来,以后还要照顾你。”
陈颜语淡淡地笑了:“李婶不知道吧,我已经25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我待会儿就让朱牧去酒店把你的行李从酒店搬回家去,女孩子在外住酒店不安全。”陈海生话里说的朱牧是他的得力助理。
“在美国,孩子成年后都会和父母分开住。我已经在这边看好一处房子了,我自己住。”
听到这话后,陈海生把心里的不悦隐藏得很深,陈颜语越长大,个性越像她妈妈,虽然容貌长得一点不像。
如果陈颜语在容貌上更像她妈妈一些,陈海生或许会多些怜悯和柔情,但她长得更像那个夺走他心爱之人的父亲,这让陈海生心里更恨。
其实所有的恨都该随着那场车祸就结束了,但眼看着陈颜语从小孩变成少女,他恨——是他养大了江飞雨和别的男人生的女儿,他恨——这个女儿成绩异常优异,竟然被美国芝加哥大学录取要离开了,他恨——这个女儿的倔强,以及她身上具有的对男人的吸引力,所以在陈颜语出国前夕,他假借喝醉了酒跑进了她的卧室,他不再扮演一个可靠的养父,而是把他对江飞雨的已经变态的爱恋和欲望发泄到了她的女儿身上……
这些东西,陈颜语也知道,因为对母亲江飞雨的愧疚,所以他成了自己的养父,还给了她优渥的物质生活;又因为他对她的愧疚,所以他放她出国留学七年,还照样给她供给让她衣食无缺;又正因为她是江飞雨的女儿,所以陈海生这辈子都不会放她离开。
所以,他们是什么关系?她是他的养女,还是他豢养的情妇?错,他是她的仇人,此生不共戴天的仇人。
各自心思沉重,包间里,只听得到筷子碰着盘子的声音,最后,陈海生说:“你喜欢自己住,也行。我会经常来看你的。”心里在冷笑,你出国的七年都是我在养你,你还是回来了,在全上海你是怎么能也出不了我的势力范围的,你住哪儿都一样。
陈颜语也没有任何表态,拿起餐巾慢慢地擦着嘴角,眼睛看向窗外黄浦江的夜色,说:“我吃饱了。”
“那好,我们去商场,我给你去买几件衣服。”
陈颜语拿出包里的橘色针织衫,套在连衣裙外,说:“我的时差还没到过来了呢,不去了。”站起来,要走了。
陈海生也起身,出包间时便伸手搭在陈颜语的肩上,只见陈颜语转头看向他,没有任何表情,说:“陈叔叔,你酒喝多了。”又看向等在一旁的助理,说,“让朱助理送你回去吧!早点休息。”
朱牧在陈颜语的注视下,扶着陈海生进了车,回头对陈颜语说:“陈小姐,你回来了,董事长今天高兴,多喝了几杯,我先送他回去。小李会送你回酒店的。”
陈颜语点头,说:“开车小心。”
第二天,陈颜语搬进了黄浦区的一栋公寓里。十六楼不算高,选择住这里,除了是在闹市区,还因为可以在阳台上静静地晒晒太阳看下面街道上的车来人往。房子的装饰和布置都很简单,厨房餐厅一间书房一间卧室再加上衣帽间,无一不简,最暖色系的物品莫过于客厅沙发上摆着的那个大大的紫色布熊,最奢华的物品莫过于那个阔大衣帽间里的衣物饰品。把冰箱装满后,陈颜语就进了书房,开了电脑,继续那个陈海生怎么都意想不到的计划。
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颜则反而越加轻松。他虽然幼年就遭逢家庭变故,可他在一个有爱的家庭里成长,他把此生的责任理得非常清楚——报答舅舅一家,寻找姐姐——轻轻松松地念完大学,在上海找个工作,过点平凡的生活,此生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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