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我给舅舅和老娘做了三菜一汤,菜全部都是院子里自己种的小菜,因为是盛夏蔬菜多的吃不完。
老娘与舅舅狼吞虎咽的将菜饭席卷干净,然后又满面忧伤的面面相觑,闷闷不乐。他们喜欢吃我做的菜我很感到欣慰,很高兴,或许凭借我的手艺在酒楼里帮工要比种水田更划算些吧……
我坐在他们的对面等待着训斥,我为我的谎言感到羞愧,因我让他们增添了几分忧愁而感到很内疚……静静的聆听着……
舅舅长叹口气,仿佛这个打击让他一时无法接受,老娘并不作声,每当舅舅来时她都这幅模样,和以往的话唠泼辣判若两人,乖巧的令人咋舌,似乎把家里的决定权让给了他一样……
我不能再继续瞒下去了,我只是不想嫁给来福而已,负罪感让我满脸涨得通红,我决定向他们解释这一切,“我其实……”
“其实喜欢女人也没什么不好……既然你选择了走这条路,舅舅支持你,从小我就发现你不穿女娃娃的衣服,咳……是我太粗心,我没往那方面想……没关系,仙仙,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舅舅话虽这么讲,可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叫人难以理解他此时的感受……
老娘轻抚舅舅的后背,“就是!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皇帝的姐姐不也是这样嘛!还有太子,不也一屋子的男宠么……”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啦!”舅舅惶恐的捂住老娘的嘴,四处张望见没有来人才放开手,然后我清晰的看见,老娘蜡黄的脸上闪过一丝绯红。
天呐,同样是麦家村土生土长的农户家庭,为什么他们两位的思想境界那么高呢?
“呃……其实我……”
“没关系,孩子!娶个女娃娃过来怎么也比来富强上许多,你有这份追求,这份理想我很满意,老娘以你为傲……”
“是啊!孩子!我们都吃饱了!你也早点睡吧!舅舅明早还要去劫道,真香,我睡哪里?”(真香是我老娘的名字,一般时候没人愿意叫她全名。)
“厢房收拾一间去……”
“哦!”
“舅舅,老母!可是我……”
看着离去的两人,他们的表现让我的愧疚减少了许多,或许真的像老娘说的一样,娶一女子要比来福强得多,但我还是希望能遇见私塾先生故事中的男子,有段美丽的感情……
今天是七月初六,明日就是我的生辰,想必幺爷爷还会来吧!
这个老头要比那群向我宣誓效忠的人靠谱多了,虽然每年只过来两三次,住上几天,但每次都会给我带来好吃的,给我讲好听的故事,不知道这次会给我带来什么好东西呢?
最近我的身体异常的乏力,或许是农忙季节的缘故吧!我将白米加上些许豆子用水泡好,这样明早的饭会更香些,将老娘的衣服洗干净,躺在床上看着黑蒙蒙的天空发呆,手臂传来的刺痛感让我直冒冷汗,一天的疲惫又让我很快进入了梦乡……
“先生,我天仙门气数已尽了吗?”
“主公,龙脉受损,回天乏术啊……”
“那我们必死?”
“咳……主公原本是上位君命,因仁爱难显权威,今武林与朝廷灭我天仙门,势以压运,恐不能再活……”
“啊……夫君,孩子要生了!”
“潇潇……先生,我那未出生的孩子可否能活?她是否在这因果当中?”
“容我推算……啊?……怎会这样!”
“怎样?可有生机?”
“命格天命,推算不出……”
“先生……求你,求你一定要让我天门留下血脉!”
“主公……主公不可跪我!不可跪我呀……天命者虽有上天眷顾,但也受因果缠身,吾若推算天命,必损自身命格,若推算出,吾必死……”
“呃……?多谢先生成全!”
“噗……天命之女需托付于麦家村一姓史妇人,方可活命!老夫终于没领主公失望,多谢主公知遇之恩。老夫先走一步……”
“先生!先生!……咳……恭送先生……”
“潇潇,你听到了吗?我们的孩子可活,给她取个名字吧!”
“叫仙仙吧!毕竟她是仙门之女……”
“仙仙?……仙仙!……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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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仙!太阳都照屁股了你还不起床吗?”屋外传来泼妇骂街般的叫声,不用想就知道是我那老娘!
“起了!起了!”
我迷迷糊糊的揉搓着眼睛,身体还是很疲乏,手臂还是很痛,太阳大大的好生刺眼。我倒水洗脸,好奇自己怎么会做这样奇怪的梦?只听见别人说话,看不见人的影子!奇怪!奇怪!
呃……这是什么?我惊奇的发现铜盆里的影像鼻子下有两条竖线,样子好怪!好好笑!我用手一抹,原来是自己流的鼻血……
怎么会这样?天气太热了吗?我赶快擦洗干净。
“啧啧啧……仙仙啊!这么不小心呀!怎么弄在枕木上了?”我回头,只见老娘揪着枕木直撇嘴。
“不是的!老母!我……”
“快洗干净!一会幺老头看见了非得笑死你不可……”老娘将枕木扔给我,便走了。
我将枕木抓在手里,轻飘飘的枕木拿在手里手臂就像似承受不了了一般,痛得要命。我究竟是怎么了?
早饭过后,幺爷爷果然来了。这一次他给我带来了一件稀罕物件,京城里的丝绸人偶……
我欢喜极了,扑进幺爷爷的怀里,“谢谢你,幺爷爷!”
人偶真的很漂亮,是用白瓷烤制上了色,面庞勾勒的栩栩如生,是一副小女孩的笑脸,穿着彩色的丝绸,美死人了……
或许这件东西就连和我一起长大的春花和嘤嘤都不曾拥有,我欢喜的泪流满面,很庆幸能够有一位这样疼我的爷爷,或许只有他能懂得我女儿家的心思……
“喜欢吗?傻孩子,哭什么……”
幺爷爷那慈祥的笑容看上去让人觉得很舒服,他不断的抚摸我的头,安慰着,让我感觉很温暖,很贴心,就像亲人一样……
“嗯。”我努力的点点头。
“来,把手伸出来,让我给你把把脉!”
“嗯。”我依言将手伸出,继续忍不住的用另一只手玩弄着人偶。
“嘶……病入膏肓了吗?”幺爷爷诧异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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