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般般没醒,姜重华掐着时辰差不多了,自己把针给拔了。
然后看着睡在榻里的小姑娘,忽然就觉得府里有一位王妃其实也不错。
这么多年过去,他实在太孤单了。
就是如果自己能不死,那就更好了。
他就半靠在榻上看着月般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外头守门的德全听着里头没动静,怕出什么事。一推门就进来了。
然后就看到月般般四仰八叉地躺在榻里,他家殿下脱了裤子,光着两条大白腿……
姜重华迅速扯被把腿盖上。
德全迅速抬手把眼睛捂上。
作孽啊!
一个没看住,到底还是让这小贼人得手了!
德全欲哭无泪,“月般般,我跟你说了那么多,合着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啊!可怜我们七殿下还病着,你这也……太没人性了!”
德全“哇”地一声哭着跑了。
撑花在外头关上了门,十分满意地说了句:“殿下,王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月般般睡的跟死猪似的,啥也没听着。
姜重华听着外头德全的哭嚎,第一次生出特别强烈的求生欲望。
哪怕是能走得动路也好,他一定走到门外,一巴掌把德全给拍死。
哭的太难听了!
终于德全不哭了,他又回到屋里,“奴才把王妃挪到外间去吧!”
姜重华摇摇头,“不碍,就让她睡在这吧!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殿下今日精神不错。”
“哦,王妃说是回光返照。”
德全“哇”的一声又哭着跑了。
许是今日吃了生心丹,又被月般般施过针。姜重华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身体有好转的迹象,至少不再气脉短,不再动不动就咳,也不再感觉身上乏得不行。
他有些激动,以至于都子时了还睡不着。
后屋有动静,不一会儿就闪进来一个黑衣人。
有好转的姜重华:“咳!咳咳!”
黑衣人苦着一张脸看向他:“殿下的身子还是不行吗?”说完往榻里瞅瞅。
姜重华抬抬手,盖住了月般般的脸。
“虽然还是不大好,但似乎比前两日强上一些。”他这样回黑衣人。
黑衣人大喜,“那看来是冲喜有效,恭喜七殿下!”
一恭喜,两只手就抬到前面来抱拳,姜重华就看到了他手里掐着的一把折子。
黑衣人略显尴尬,“那个……皇上说了,如果殿下实在不大好,这些折子就让属下拿回去。如果殿下身体好了些,就把这些折子留下,明日殿下批完,属下再来取。”
姜重华:“……”太没人性了!
他挥挥手,示意黑衣人留下折子赶紧消失。
黑衣人一刻都不多留,东西一放就走了。
姜重华认命地尝试下地,施过针的腿有了力气,肌肉有了张力,还真撑着站起来了。
哦,先穿裤子。
然后来到桌案前,将四本折子快速地过了一遍,在该勾的地方勾,该圈的地方圈。
十年了,他替他家老头子批奏折已经十年了。
人人皆知七皇子重病缠身,整日都是一副病病殃殃的样子。
却不知即使他病病殃殃的,老头子依然舍得压榨他。
满朝文武甚至都不知道,这十年间,他们呈到朝堂上的大多数折子,都是他批阅的。
没人性啊!
次日,太医院派了两位太医来给姜重华诊脉。
姜重华半靠在榻上,看着月般般给他使眼色。
一会儿喘一喘,一会儿咳一下。
太医刚摸到手腕上他就猛一阵咳,这脉就掐不准了。
折腾了几次,太医也无奈,最后下了结论:“七殿下依然不大好,但好在也没有往坏里发展。要是能一直这样,也算是维持住了。就是想要再好一些,还是得出京去泡泡汤泉,畅春园的汤泉对这个病症有很好的疗效。”
月般般的眼睛一下就眯起来了。
让心衰的人去泡汤泉?
兽医吧?
她悄悄拧了姜重华一把,然后就听姜重华说:“等本王好上一些的,再做打算。”
太医们又叮嘱了几句,就回宫去交差了。
月般般蹭到德全身边,小声问:“他们回去之后是跟谁交差?”
德全轻哼了一声,“鬼知道,反正不能是跟皇上和皇后交差。”
说完之后站远了一步,上下打量她一番,尖叫一声,“你是不是有病?哪有人大婚第二天还穿喜服的?”
月般般不解,“那我穿什么?”我特么总不能穿里头那身白棉布的秋衣秋裤吧?
这年代也不兴那么穿啊!
然后就听德全说:“你从家里出来没带衣裳吗?你那个奶娘呢?她奶娘!她的嫁妆箱子里没有衣裳吗?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她换上啊!”
奶娘走上前给德全行礼:“全公公,不是不给王妃换,实在是月府真没给她带衣裳。倒是有从乡下穿回来的那一身,可是那都破了,实在穿不得了。”
“月家连衣裳都没给她带?月家人是不是大傻杯?”德全张口就骂,“那月景容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她可是王妃!王妃!”
姜重华这时开了口,问德全:“你还知道她是王妃呢?既是本王的王妃,那为何府里没有给她准备衣裳?”
德全张了张嘴,殿下你这就护上了?
老太监欲哭无泪,“裁缝已经到府上了,就在外头候着呢!因为婚事办得急,咱们也是昨儿才见着王妃一面,没来得及准备。”
姜重华摇摇头,然后看向月般般,“你跟他去量衣裳吧!回头先买几件成衣穿着。”
月般般跟着德全出屋了,出门就看到撑花看着她就笑,一边笑还一边冲着她竖大拇指。
德全再次提醒她:“你这回真该回宫了。”
撑花说:“不急。已经让下人去准备成衣了,等王妃量完体换好衣裳,我带着王妃一起进宫去给皇上和皇后娘娘磕头敬茶。”
月般般脚步一顿,“干什么去?”
德全翻了个白眼:“去给皇上和皇后娘娘敬茶!这点规矩不懂吗?那新媳妇进门,第二天不都得去见公婆吗?”
奶娘赶紧打圆场:“我们姑娘出生就被送走了,老宅那边没有人教她这个。”
月般般说:“不是有没有人教的事,主要是,我一个冲喜的王妃,还用走这种流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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