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卿容微张了张嘴。
五万两多吗?
多,但对珍点阁来说却远远不及。
可她也着实心动。
她咬了咬唇,“你真决定了?”
阮昭咬着点心颔首。
许卿容见她并无半分勉强与难过,咬牙点头,“既然如此,我答应了,不过五万两太少,我加一倍,银两我会一年内还清。”
钱许卿容不是拿不出来,老太傅为她做主后,娘亲的嫁妆也都给了她。
许卿容在经商上本就有些天赋,这些年又有阮昭在后指点。
本就丰厚的遗产现在也增了几十倍营收。
不过那么大的流水她也不敢一次性调出。
“不急。”阮昭满意的笑了。
而后她又让许卿容帮她处理掉其他产业。
一直到傍晚才赶着驮马,拉着一板车的物资,随意在城门口寻了个客栈先住下。
翌日,鸡鸣两声时,众人就在狱卒嘈杂的脚步声,以及铁链铿锵声中醒来。
“起来起来,该上路了。”
天尚未亮透,长长的流放队伍便离开廷尉府大牢,拖着镣铐,被赶着徐徐往城门走。
队伍百余人左右,其中解差有十二名,余下近百人全是此行被流放的犯人。
其中因偷龙转凤案,如同阮家一样被流放的还有二三十人。
皆是调换孩子那两名婆子的三族之人。
而那两名婆子的本族血缘至亲已基本被斩杀。
这三日阮家在牢中还好,但外界并非那么寻常。
菜市口每天都需要大量的人员清洗血水。
若只是寻常调换孩子还好,可这事事关天命,禄明皇怀疑到他国奸细作乱,自然要大动干戈。
被流放的罪责反而算是最轻的。
天虽未明,但城门已开,街上已经有人往来,四处皆是商贩的吆喝声。
见到流放队伍经过,众人都好奇围观起来。
不过也只是指指点点而已。
阮昭靠坐在车辕上,一早就等着。
她戴着斗笠,穿着短打的粗布麻衣,也没人能认出。
队伍将到城门口时,阮昭跳下车,掀开斗笠幕巾,朝队伍中的阮家人招手。
见到她真的竟然在等他们,没有自己离开。
阮家众人又感动又松了口气。
拖着二三十斤的锁链才走这么段路,他们便已感艰难了。
若还无物资,真是怕到不得北疆便会殒命。
阮昭正要走过去,突然一辆马车从后方赶了过来。
看到那辆马车,阮昭眉心就紧紧拧起,满脸不耐。
马车在城门口停下。
城门兵卒和解差认出乃是皇子车架,都是一惊。
马车门被打开,四皇子被健仆搀扶下车,手执白娟轻捂着嘴,时不时还轻咳两声。
果真应了传言,四皇子忧思成疾了。
阮昭心中冷笑,整挺好。
四皇子朝阮昭走近,面容憔悴,声音微哑,“昭儿,你真的决心要走么?”
那模样仿若被渣女负了正苦苦哀求她回心转意的痴心人一般。
阮昭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扫了眼周围看热闹并被感动得稀里哗啦的群众。
她眼眸微闪,也垂下眸子,佯装黯然,“我必不可能眼见家人受苦而自享荣华,更不可能自私的要求四皇子与我前往北疆,苦寒之地,您金贵身体怎受得住,所以家人与四皇子,昭只得负您了。”
闻言围观人群都是一愣,而后也感慨不已。
之前就有传言她为了尽孝才一起流放。
不过信的人很少,都以为她是在欲擒故纵。
毕竟没有哪个傻子会放着高床软枕不睡,要去苦寒之地受罪。
如今一看,发现或许还真有这样的傻子,但这样的傻子,无疑也是可敬的。
然后就有人反过来觉得四皇子太过矫情了。
你既然舍不得,要么就帮忙说话救下阮家,要么就陪着一起过去呗。
反正你一个皇子,去哪也不会受苦,还能就近照料人不是。
四皇子也没想到她又提起一起前往的事,顿时表情僵硬。
心想这女人不会真的想他跟着一起去北疆吧。
众人见四皇子表情僵硬久久不回应。
顿时都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看来你四皇子也不是那么喜欢嘛。
“昭儿,我……”隐约已经听到叫他也去北疆的议论声了,四皇子脸色更僵。
他张口想说什么。
这时又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看到马车上相府的家徽,围观众人表情顿时意味深长起来。
不知是故意还是凑巧,马车在四皇子车架边停下,从马车上下来两名女子。
其中一名身着华服,戴着幕巾,头上钗环叮咚相撞,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阮昭扫了眼唐安岚那恨不得把所有空隙都填满的头,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一下。
四皇子看到来人,脸色也黑了一瞬。
唐安岚还自以为倾城绝艳,享受此刻万众瞩目的视线,摇曳生姿的朝四皇子走去。
当然,还不忘暗暗狠瞪了阮昭一眼。
“四哥哥,你病体未愈,怎得出来吹风。”
四皇子咬牙,忍着脾气低声道:“岚妹怎么来了?”
唐安岚佯装委屈,“我来送阮家之人,毕竟阮重明于我也有养育之恩,虽不曾善待,但我此番相送,也算全了这十八年的恩情。”
听到她轻描淡写的叫出阮重明三个字时,阮家众人心中是酸楚难当。
怎么说也是相处18年的手足/女儿,自是不可能那么容易切断感情。
只是当听到后面一句‘不曾善待’时,所有人都露出不可置信来。
“阮家众人在那边。”四皇子双目沉沉,给她指了方向。
唐安岚委屈道:“家父及家母尚有话让我带与阮娘子。”
说着,她转头看向阮昭,眼底的恶意几乎要喷薄而出。
三天的荣华和权利加身,皇子公主相伴奉承,已经彻底迷了她的眼和心。
现在她有多幸福就有多恨阮昭,所以只要是阮昭的,她都要抢。
这也是她会主动缠上四皇子的原因。
一是感于他的深情,二是要跟阮昭抢。
“家父及家母让我向你带句话,往后双方再无干系,也请你离开后莫要再提及与相府相关的事,相府便当你不曾存在。”
她说完嘴角微翘,心情很好的等着看阮昭心伤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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